坐在榻边,回想昨晚的梦境,萧天不由的苦笑。上次做梦,梦到了阿沅,已经是有些古怪了。而昨晚的梦却更是荒唐,竟连不过只见了一面的一个陌生女子都梦进去了,难道是太长时间禁yu的缘故?
使劲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全部推开,顿时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特有的凉爽湿润之下,让他残存的睡意彻底不见了踪影。
深深的吸了几口,这才转身出门,打了水洗漱起来。待得洗完,自己上下看看,又将外袍脱了,只穿着短打中衣,找了几根布带,将手腕脚腕处扎紧,这才出了门,开始慢跑起来。
初升的旭日尚未完全升起,整个古城便笼罩在一片薄如轻纱的雾霭之中,雾霭随风轻浮,如烟如尘,将夏日葱翠的树木草叶上,挂满了串串剔透的晶莹。
两边的街市上早有各类小贩开始了叫卖,炸果子的、卖包子的、摊面饼儿的,叫卖声此起彼落;馄饨挑儿、扯面锅子、浓汤泡饼的,竞相热气蒸腾,到处都漂浮着湿气香味儿。
一大早起来赶路的、进城的、走亲戚的人,便错错落落的将这些摊儿小馆子的座头,占的七七八八的。只是面上都不约而同的,带着些许的惺忪之意,认识的人相互低声交谈着,也时不时的轻轻打个哈欠,百态生相,交织成一卷清晨的古城画卷。
萧天一路跑着,心中忽然似有种明悟,便似身处流动的历史之中,让他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只是这种恍惚带来的,更多的却是一种宁静和深远,让他颇有些沉醉。
相对于他的心理,那些看到他奔跑的人,却是尽皆满面惊愕,人人面上都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好奇之色,不知道这个男人大清早的,如此不停歇的奔跑,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天只顾沉思,待到跑出一段路后,这才察觉到这些古怪的目光,想着跑步这种运动方式,只怕在这古代,多半会被认为是疯子后,终于不得不郁闷的改变方向。脚下一转,专门挑着一些偏僻的小巷子走,这才免去了那份尴尬。
等到他终于是寻到了一处没人的林子,又走了一趟拳脚,将硬气功行功了几遍出来后,太阳已是完全升了起来。
灿烂的阳光,将笼在古城上空的薄雾一扫而光,金辉洒下之际,鸟鸣声声,鸡犬相闻,京口城终于彻底醒了过来。清晨的宁谧渐去,更多出几分喧嚣来。
随意的挑了个摊子,捡着可口的吃了顿早餐,待到回到家中,却见毛四早早等在了门前,远远见着他走了回来,脸上一喜,疾步迎了上来,作揖道:“小的见过萧都头,不知都头昨晚休息的可好?可还需要小的添置些什么?”
萧天微微一愣,随即摆手笑道:“都好都好,到叫你费心了。”
毛四脸上露出喜色,拱手道:“都头硬是客气,小的能为都头做些事儿,是小的福气呢。”
萧天微微一笑,对于他的奉承也渐渐的习惯了,只点点头,摆手请他进去坐。
毛四却摇摇头,面上露出几分凝重,凑过来低声道:“都头,小的这么早过来,却是奉了老爷之命。”
萧天一鄂,停步回身,皱眉道:“老爷?哦,是庞大人?”
毛四点头道:“正是县尊大人。”
萧天点点头,脚下不停,进去一边取了昨日领的官服穿上,一边道:“怎么个意思,庞大人有什么吩咐?”
毛四低声道:“大人请都头往衙里走一趟呢。”说着,抬头看看萧天面色,又道:“小的估摸着,该当是为了昨日之事。”
萧天正将幞头戴上,他此时头发虽还不能挽籫,但带个幞头却是没问题。
闻言后,系着幞头丝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坦然道:“昨日之事?昨日什么事儿,四季春那出儿?”
毛四脸上便露出几分尴尬,强笑道:“都头说笑了,那点小事,怎会惊动老爷。是王定那回事儿,他今日告假了。”
“嗯?”萧天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毛四极有眼色的抢先将袍服拿了过来,殷勤的帮萧天穿上。一边道:“那厮本是马县尉的人,老爷本着息事宁人的心,平日里便不太多管。今日一早,那边却派了人来求见老爷,而后,老爷便使了小人过来相请。”
“唔”
萧天轻轻点点头,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毛四为人机灵,几句话便点到了关键处。看来,这小小的京口县衙,也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