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萧都头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这一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在有人触及他底线的时候。而尊严,恰好是他底线之一。
“宋兄,你这诗会办的挺有特色啊,有事没事儿的,还养鸟玩啊。”咧了咧嘴,萧都头转头看向赵枢笑道。
众人都是一愣,赵枢也是愕然,讷讷的道:“什么养鸟?”
萧天抠了抠耳朵,诧异道:“没有吗?怎么我刚才出现幻听了吗?我好想听到一只烂鸟在鸹噪啊。实话说,那声儿比老鸹都难听,以后玩鸟玩点有品的好伐,回头我推荐你一些。”
亭中一片寂寂,过了一会儿,才轰的一声,有人低笑起来。几个女子,如李师师、紫月等都噗嗤笑出了声,甚至连方才盈盈欲泣的赵福金都忍不住的将脸扭过一边,香肩一个劲儿的耸动着。
这人,口舌忒刻薄了些,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到了这时候,谁还反应不过来啊。
赵枢一脸发苦,心中叹气不已。那一边高三郎却是笑得打跌,拍手顿足的站起身来,搂着萧天的肩膀晃了晃,然后将脸使劲的绷住,正色道:“顶之,好叫你知晓,这个,真不是鸟。咳咳,嗯,给你引见一下哈,这位呢,乃是当今蔡太师的四公子,蔡翛蔡公子呢。如今可是官拜礼部尚书,嗯嗯,你好好认识认识,好好认识认识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已是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蔡翛站在那儿,一张脸先是发黑,然后又是铁青,最后却是涨红的开始发紫了。一个身子都气的抖了起来,指着高柄怒道:“你……姓高的……”
高柄脸一板,伸手将他手臂往萧天那边一推,正色道气,自家只是友情引见,正主儿在这边,啊,看清楚,这边哈,哈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通的大笑,一转身往自己座上坐了,捧着肚子继续狂笑不已。
蔡翛一张脸如要渗出血来,口唇哆嗦着,原本一张还算俊雅的面孔,此时扭曲的如同恶鬼一般。
萧天却终于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哦,原来真是人啊。还是一只尚书吗?唉,蔡尚书是吧,建议你以后最好尽量少开口,便是要开口时,也请先打声招呼,不然的话,人吓人,真的会死人的。”
这话一出,那些一直努力憋着的人也是忍不住了,全都如同泄了气一般,噗嗤之声不绝响起。
绝!太绝了!这尚书有论“只”的吗?还开口前先打招呼,太狠了。这个萧都头没事儿最好别去招惹,否则光这口舌就能将人气个半死了。众人都暗暗想着。
“你…你…”蔡翛目眦欲裂,额头都涨红的有些不正常了,却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老五蔡鞗死后,因着当时官家赵佶的指婚之意,蔡翛便动了心思。但凡得着机会,便围着赵福金转悠。
他自负自己相貌才学,绝不落后与那短命的死鬼兄弟,想来虏获七公主的芳心自是手到擒来。再加上官家当年之意,蔡翛心中,简直已经将赵福金当做禁脔了。
谁知道,忽然蹦出个萧天来,眼见着赵福金为了这个低贱的小吏,又是哭又是笑的,甚至不顾脸面的,当众为了他向李师师求情,这让蔡翛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这才跳了出来。
哪知道,这低贱的小吏竟是如此泼赖,全然没半分读书人的温良谦恭。言语粗俗,竟将自己诋辱到这般地步。偏那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高三郎还蹦出来捧哏,蔡翛此刻,实在是将这两人恨到了极处。
“够了!”
就在蔡翛羞愤欲死之际,一声清冷的喝声响起,李师师斜眼嗔怪的,扫了一眼没事儿一样的萧天,终于是站了出来。
她对这个少年委实大有好感,实在不愿他得罪蔡家太狠。那蔡太师别看现在致仕了,但只要他还活着,就没人敢小觑蔡家。那老家伙一生几起几落,历朝历代都是少见,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再一次咸鱼翻身的可能?若真如此,萧天危矣。
“今日乃是诗会,各位亦是一时之杰,便争也当以文相争,学那些市井俚人般逞口舌之快,岂不自甘堕落?还望谨记之!”说着,妙目流转,睇了萧天一眼,这才又重新落座。
萧天微微躬身,他自是明白,李师师这番话实是对他所言,暗含劝谏之心。萧天虽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去驳了对方的好意。
得了这个台阶,蔡翛终是缓过来一口气,气咻咻的转过头来,怒视着萧天,咬牙道:“正如李大家所言,便拿出真本事来比。今日在座的,都是我大宋文坛精英,若只徒逞口舌,传出去,这诗会岂不令天下人耻笑!”说罢,眼中射出狠戾的神色,一闪而过。
萧天眼神缩了缩,心中已是将此人的名字摆上了黑名单。对于敌人,萧天的原则就是ròu_tǐ毁灭!玩什么精神打击、折磨之类的,那不是幽虎的风格。
“唔,蔡尚书此言也是有理。”
“是啊是啊,这终究是诗会哩,还是以文论长短才是正道。”
“此正言也………”
随着蔡翛这一番话,顿时让许多人附和起来。毕竟,这关系着众人的脸面和日后的前程。先前看热闹的心思,便也渐渐淡了。
一时间,先前各自构思一些诗词俱皆呈上,凡有妙言者,便着人誊录传阅,而后便是一片欢喜赞叹之声。
蔡翛也即席作了一首小词,其父蔡京虽称奸佞,然素来以书墨文章著名。蔡翛家学渊源,自是有些本领,他本身又是礼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