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闻言,当即皱了眉头,朝知微望去。
知微咬住唇,似又不甘愿:“二婶婶,这怎么使得?五妹妹……姜嬷嬷又是严肃不留情面的,若真让五妹妹去了我那里,我……”
二太太嘲讽的够了嘴角来,“渊儿媳妇,你先别忙着推辞。大嫂,按理说,五丫头是你们大房的,这事儿也轮不到我来管。可大嫂总这么软绵绵的管着五丫头,可知其将会成为多令人头疼的祸害?咱们远不说,单是丫头们的婚事,若让人知道咱们府里还有五丫头这么一位存在,只怕其他丫头们也难议到什么好亲事吧!四丫头是不用愁了,可四丫头底下的姑娘还不少呢,若让五丫头坏了府里的名声,累了姑娘们不能议到好亲事,这责任谁担比较合适?大嫂平日身子不好,我主持侯府的中馈,少不得要与各家夫人来往,丫头们的亲事,不管哪一房我都是放在心里细细瞧着的,这事儿便少不得要管上一二了。”
二太太语气渐渐强硬起来,贺氏眉心深蹙。二太太那话里的意思,不但责怪她没有教好五姑娘,更是明显的指责她不当家便不为府里的姑娘们操心。幸而屋里除了四姑娘与五姑娘,并没有其他姑娘,如若让她们听了这话,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然而二太太还没说完呢,“就算五丫头不寻亲事,做一辈子老姑娘养在府中,只要是大嫂你的意思,咱们当然也无话可说。可就算你将五丫头藏起来不让她出府,就真的半点风声也漏不出去了?”
贺氏脸上一僵,二太太这话无疑是诛心之语了,不给庶女议亲,耽误庶女的年华将人蹉跎成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这无论如何也会落个苛待庶女的名声,到时还会连累了李思瑞和李淑瑶。
“二太太这话却是言重了,我何时说过不给五丫头寻亲事了?只是平日甚少出门,心里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再则,五丫头是我从小抚养长大的,我这私心里,也是想多留她在身边享享天伦。”贺氏气的脸色发白,捏着串珠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直突,她似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能心平气和的开口说话。
“是,知道的明白大嫂这是舍不得,可不知道的嘛,背后不定要怎么议论大嫂了。”二太太笑吟吟的说道,“哎呀,大嫂你可别误会,我当然不会胡乱想大嫂的。只是你看啊,过段时间四丫头的婚事定了日子,五丫头怎么着也要见外客是吧,若到时还这般横冲直撞的,冲撞了贵客可如何是好?依我瞧,五丫头是早该好好学规矩了,以前请的教习嬷嬷都是什么下场大嫂不会不知道吧,正好现在渊儿媳妇身边的姜嬷嬷是把好手,大嫂还犹豫什么呢?”
知微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但心里却在为二太太犀利的言辞喝彩,这位二太太嘴皮子着实利索啊!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在二太太这么猛烈的攻击下会拿不下贺氏。
贺氏叹气,一脸为难道:“这事儿我也想过,只是,渊儿媳妇这才进门没多久,五丫头又是这么个性子,我是怕她受了委屈啊,渊儿媳妇,你说说,可愿意让五丫头住到落樱园去?”
知微仿似不料被贺氏突然点名一般,茫然的抬眼看了看全往她看过来的众人,以及五姑娘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紧张,亦是一脸为难,“为太太排忧解难本是我该做的,只是……五妹妹对我心存芥蒂,若姜嬷嬷太过严厉,五妹妹又时常告状,我却要落个两面不是人的下场。”
“把人交给你,可不正是要你严厉的管教么,便是五丫头告状,太太总不好徇私的,大嫂你说是吧。”二太太从方才知微望向五姑娘的那一眼里,确定了自己所猜果真没错这知微是实实在在恨上五丫头,因顾忌着贺氏不敢找五丫头的麻烦,她做了这顺手人情将五丫头弄到落樱园去让她慢慢折磨,好好地解解恨,还怕知微心里不向着她吗?“你便是最懂规矩的,若让五丫头去你那里,不定熏陶些时日便能同你这般,不是皆大欢喜么。”
五姑娘霍的起身,眼里似要喷出烈焰般狠狠瞪着知微,尖声叫道:“我不去,我知道你就是想公报私仇,你恼恨我所以想叫那老虔婆整死我。你这个恶毒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五姑娘这么吼着的时,眼里流露出一丝惶惑不安来,若是她二话不说点头就去,贺氏不定会想什么法子折磨银姨娘,可若是她骂的太狠了,令知微后悔……
贺氏脸色又是一变,二太太嘿嘿笑起来:“大嫂,你可仔细瞧瞧啊,这便是你心软纵出来的后果。五丫头,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七丫头也住到落樱园去,你看这样可好?”
五姑娘仍是愤愤不休:“七妹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真被欺负她还敢说不成!太太,我不去,我就留在小院里,我一辈子孝敬您,不嫁便不嫁!”
贺氏沉声道:“胡闹,这是什么话,哪有女孩家成日里把嫁不嫁挂在嘴边的!你是个孝顺孩子我知道,可我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便搬去落樱园住,你那脾气也要好好收敛收敛,姜嬷嬷是你嫂子身边最得用的老人,不准再口出不逊,记住没!”
“太太!”五姑娘不甘的张口想要拒绝,见贺氏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心里一个激灵,委屈的扁了扁嘴,复又仇恨的瞪了眼知微,这才道:“谨听太太吩咐。”
二太太满意的瞧了眼知微微微翘起的嘴角,笑道:“这样岂不皆大欢喜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