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太太隐晦的教训了她,不想二太太又来了,她倒比大太太更直白些,皮笑肉不笑的道:“渊儿媳妇啊,宋嬷嬷再如何,到底只是个奴才,是外人。今儿这一出,多少人看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多富裕呢。”
知微不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恭顺道:“二婶婶说的是,只是宋嬷嬷与夫君的情分,也不是我这个新进门的新妇明白的。我也劝过夫君,宋嬷嬷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值当为个奴才这样费心么,夫君还发脾气骂了我一顿。”
知微拈了帕子按一按眼角,红着眼委屈的看向二太太:“方才太太也为这个事儿教训了我,我这心里实在难过。二婶婶,我到底是新妇,太太与你们才是与夫君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亲人。今儿夫君训了我,只怕会厌了我,还望二婶婶与夫君说道说道,千万莫要生我的气。”
二太太嘴角一抽,似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笑的很是僵硬:“,渊儿这孩子怎地这样不懂事,你说他也是为了他好,怎好为个奴才冲你发脾气。好孩子,你别难过,等他回来,我让你二叔好好说说他,没得为了个外人坏了你们夫妻情分的。”
知微不胜感激的送走了二太太,吁口气放松身体。画蔷忙在她身后放了大引枕,“姑娘先歇口气吧。”
如机灵的取了美人锤,坐在罗汉床边给知微敲腿,见自家主子一脸倦容,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太太和二太太也真是的,她们不满姑爷厚待宋嬷嬷,便自己去找了姑爷说话好了,怎地都怨起姑娘来了。”
当初买的如等四个,除了如渔叛主没落个好下场外,另外三个都跟了过来,如虽是最小的,但人很机灵,跟着画蔷几个学的也快,画蔷有心提拔她,因而有时也会带她进屋来伺候。她跟着知微也久了,知道自家姑娘脾性好,轻易不打罚下人,且有时还会叫她们自己开动脑筋分析议论,因而在知微面前,只要没有外人,几个丫头都很放松,有什么便说什么。
画蔷抿着嘴笑,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只怕太太和二太太不敢找姑爷说话,才来找咱们姑娘吧。姑娘方才道二太太他们才是跟姑爷生活多年的亲人,你没瞧见二太太那尴尬的模样吗?”
如撇嘴,嘟嚷道:“太太们嘴上让姑娘好好保管那份嫁妆,自己却又盯的紧紧的。那份嫁妆是姑爷的,如今是姑娘的,姑爷和姑娘想打赏谁便打赏谁,她们凭什么指手画脚。”
知微闭着眼睛笑了笑:“傻丫头,就凭她们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当家主母。”
画蔷闻言无奈的摇头,如却还是悻悻的:“太太和二太太口口声声宋嬷嬷是外人,姑娘和姑爷给那么多东西不值当。这不是埋怨姑娘和姑爷不给她们自己人东西吗?”
“你这丫头倒机灵。”知微半睁双眼瞧着如,小丫头脸颊气鼓鼓的,手下动作却是熟练轻巧。“宋嬷嬷这般风光体面离开侯府,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画蔷笑道:“奴婢们也羡慕得紧,可也正如姑娘所言,宋嬷嬷的体面都是她自个儿挣来的。宋嬷嬷忠心耿耿,一心不二,殚精竭虑的护着珍月公主的嫁妆与姑爷,仅这份筹谋和气度,便让人折服不已。”
如也道:“画蔷姐姐说的对,外头那些道宋嬷嬷走了狗屎运的人,也不想想自个儿能拿什么跟宋嬷嬷比,一个个说话酸不拉几的,还有悄悄说咱们姑娘姑爷笨的呢,奴婢听了都要气死了。”
画蔷倒还好,如的话却让知微忍不住侧目,这丫头这般小,便这般通透,倒是很难得,且这嫉恶如仇的小样子也挺可爱,知微不由笑道:“你这丫头,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不过话虽糙了点,理却是这个理儿。那些埋怨自己没交到好运的,除了搬弄是非嫉妒他人须溜拍马外,连自己的差事都做不好的人,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学。”
如挺了小胸膛,脆生生的道:“是,奴婢谨记姑娘教诲。”
这般小大人模样,倒惹得知微与画蔷齐齐笑了起来。不多时,姜嬷嬷领着文杏与金铃进来,禀道:“姑娘,明日的回门礼已经打点好了,太太那边让甘嬷嬷送了不少补品礼物来,二太太也让严姨娘送了礼物来,都记在清单上了。”
姜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太太与二太太送来的礼物呈给知微过目,知微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笑道:“二太太出手果然比太太阔绰多了。”
姜嬷嬷又道:“姑爷临出门前,嘱咐老奴另备一份礼,给柳府送去,这是礼单。”
姜嬷嬷又将另一份礼单交给知微,见她的神色从平静一下子变成惊喜,霍的坐起身来,细细的看了两遍,眼里明明白白流露出喜悦,半晌才嘟嘴道:“算他有心。”
金铃咯咯笑道:“可不是么,姑爷特特儿嘱咐,让奴婢们全按着柳老爷和舅夫人以及各位表少爷的喜好准备呢,还拿了一把很重的剑,说是很有名气的,给舅老爷准备的呢。舅老爷虽然还没回来,可姑爷却也没有怠慢。”
知微的舅舅柳可成原本前年底便要回京叙职,却发生了边城之乱,自是没能回来。李思渊却是见过这位舅舅的,回来后对柳可成是赞不绝口。只因为这位舅舅极其护短,得知李思渊就是未来侄女婿后,又见他并不似旁人道的那般不堪,与其聊天时发现他也不是脑中空无一物的废柴,对这侄女婿是越看越顺眼,也是在柳可成的帮助下,他才能尽快熟悉军务,在边城站稳脚跟,慢慢的收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