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什么话?”宁三太太恼羞成怒,“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就下了定论,到底是谁在作践谁?”随即就数落起宁氏的不是,“你嫁到袭府这么多年了,帮过娘家什么?反倒是我们帮你抚养了冬儿好几年,你就这般报答我们。袭家可真是今非昔比了,对亲戚就是这样的不讲情面,你和你那好儿媳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二娘扣上了那样大一顶帽子,到底什么居心!?”
宁氏听了这说辞,心寒不已,“我兴许是没报答过你们,可抚养冬儿那几年,我每年都给你一千两银子,陪嫁铺子赚的钱都去了你那儿,你也没白抚养冬儿吧?我是帮不了你什么,我承认,眼下我只是为老四不值。元娘的事儿我就不提了,那是他和老四媳妇不想元娘受委屈,不算是为你们。可之前我三哥护送军饷那档子事儿,你们家急用八万两,他连个波澜都没打就让账房取了银票,老四媳妇什么都没说过。事情过去没多久,你就这样指责我们家,怎么能做得出的?”
宁三太太嘴角翕翕,一提起那八万两,她就没了底气。那是宁家绝对还不上的人情和债务。她勉强挂上笑容,“你看看,我情急之下就口不择言了,你……”
“罢了!”宁氏打断了她,“还是先说说你二女儿的事情要紧!”
香芷旋等人陆陆续续走进门来。
袭刖落在最后,细品了品香芷旋的话,终于明白了她和蔚氏的用意,这妯娌两个是不想让他卷入这种是非之中,并且也没想把事情闹开,一再强调要到母亲面前说。可恨的是,他脑子没转过弯来,竟是帮了倒忙。
瞥见宁二娘由丫鬟挟持着走在前面,他又仔细回想一番。当时就觉着不对劲,只是后来因为妻子,就把那一节忘了,此刻想想,宁二娘可不就是蓄意招惹他么?
他用力掐了掐眉心,恨自己恨得直磨牙。
进门后,他看着宁二娘挣脱丫鬟钳制,抽泣着走向宁三太太,行动如常,心念一动,道:“宁二小姐不是说崴了脚么?此刻不是好端端的么?”之后蹙了蹙眉,“你怎么能骗我呢!到底安的什么心?”
蔚氏和香芷旋暗暗松一口气,这厮终于转过弯儿来了。他要是还满口跟宁二娘什么事都没有,她们少不得又要费一番口舌。
宁氏面色沉凝,“老五,你把事情说一遍。”
“是。”袭刖恭声称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母亲,我当时真以为她是崴了脚,又见她可能落水,这才前去扶住了她,却没想到,她是在跟我做戏。”
宁二娘之前被香芷旋挖苦得不轻,早就忘了装作崴脚的事儿,此刻是要哭闹一番,示意嫡母快些带自己离开是非之地,却没想到,袭刖变了态度,把她一言一行都抖落了出来。
宁氏看向宁二娘,“你还想辩解么?要是想辩解,就等下人们都过来,我当面询问,看看她们为何不尽心,竟让你一个人在后花园随意走动。”
宁二娘一张脸涨得通红。还能说什么呢?
宁氏又转脸看向宁三太太,“袭家还在孝期,二娘这般行事,是想让袭家出个不肖子孙么?宁家前脚出了个孝女,后脚就出来一个言行轻挑的。三嫂,您这女儿更像是个祸根啊。这次要是不计较,她以后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丑事来。可咱们两家是姻亲,闹起来对谁都不好,你把人领回去就行了。至于日后么,除了元娘,你就别让你别的女儿来袭府了,我对她们不了解,理当防患于未然。”
宁三太太无地自容,一腔子坏情绪全照着宁二娘去了,抬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给你五表嫂磕头赔罪!?”
“免了。”蔚氏语带讥诮,“您要是想管教女儿,还是回家去管教的好。”
宁氏叮嘱宁三太太:“三嫂,你管好你女儿那张嘴,别说闲话损了老五的名声。我们袭家绝不会要这种妾室进门。当然了,你要是执意想让她进门,也无妨,我们收着。只是妾就是妾,任她出身如何,进了门也是由着正妻揉圆搓扁,送去庙里或是转赠他人,都是情理之中。你好生思量。再有,我什么事都帮不了你,日后你也不需委屈自己前来袭府了,有什么事让我三哥找老四商量即可。”又唤碧玉,“送客!”
宁氏不认为自己还能够与三嫂来往。三嫂试图让膝下每一个庶女物尽其用,给宁家带来相应的好处,兴许不是错,但绝不该不顾她的脸面这般行事。假如老五是个性情放荡的,事情不知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再说了,她和侄女同在一屋檐下,这个家肯定就又乱了。三嫂真是一丁点儿都没为她着想过。既然如此,不如撕破脸,与她撇清关系。
香芷旋看得出,婆婆有些气恼又有些失落,不然也不会让碧玉送客了。
一事归一事,礼数不可废。她挂着温煦的笑容,送宁三太太和垂头低泣的宁二娘出门。
到了院门外,宁三太太想起了宁元娘,问道:“元娘住在哪儿?你告诉我吧。日后我也不能上门来叨扰你们了。”知道,自己这一次,因着那几句冲口而出的话,把宁氏得罪苦了,她只能指望着元娘帮她从中周旋一番,不然,袭家与宁家不会断,与她却要成陌路。
香芷旋差点儿就又生气变脸,这是个什么人啊?她真是开眼界了,尽量语气温和的道:“三舅知道,您去问他就行了。”
“他说不清楚,你们袭家将人安置了起来。”宁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