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感受着黑暗将自己牢牢包围,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达到极致之后,神经反而麻木了,只剩下无知无尽的茫然,就彷佛……彷佛灵魂从身体里抽出来一般,声音就这样安静地、平静地、徐徐地流淌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却在声音里轻轻拉响,宛若在深夜里低声哭泣的大提琴。
“像中枪一样……”顾七月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轻声低唱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没有任何雕琢没有任何技巧,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力量直接划破皮肤、刺痛内心,“没有了灵魂,只是扯动着嘴角,就那样笑着,就那样笑着,就那样……”
顾七月的声音犹如一股清泉,但却在耳朵里勾勒出淡淡的沙哑和苦涩,宛若质朴的天鹅绒一般,视觉看起来平凡无奇,但触摸之后的绝佳手感却让人不由自主闭上眼睛,用心细细去感受。
方时赫惊讶着顾七月的大胆,没有任何预警就开始演唱,录音室里本来就会将歌手的声音完全剥开,赤果果地展示歌手声音里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将歌手演唱技巧的细节放大到无限,然后一点一点挑刺。而顾七月却更加大胆地选择了清唱,完全依靠她自己的天赋来掌握节奏和旋律,更是将她的演唱放在了显微镜之下,放任方时赫肆意打量。
但恰恰是这种大胆,更加让方时赫错愕不已。
顾七月的嗓音很有特色,是那种清澈而醇厚的声带,但是在声音的尽头却可以感觉到浅浅的沙哑,那种高级的质感就好像是最上好的丝绸,无需任何修饰就可以达到完美。而的第一部分时,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单纯地歌唱,仅仅利用语气的轻重和节奏的控制来将歌词的情感缓缓释放出来。这却是正好演绎出了“像中枪一样”的真谛。
方时赫震惊于顾七月的老练,更加吃惊于顾七月的理解深刻,“像中枪一样”这首歌必须有足够的经历和起伏才能够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悲伤,但又必须足够成熟到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避免让演唱变成没完没了的嘶吼,从而将那种纯粹的情感变得狗血。
不得不说,顾七月的演绎让方时赫惊讶不已。
想到这里,方时赫不由沉默了,也许他真的低估顾七月了,在那十年练习生生涯里,顾七月所经历的远远比他想象得多。事实也是如此,能够坚持十年之后走到现在的位置,这绝对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方时赫没有打断顾七月,他将控制台上的按钮往上推,徐徐地把音乐伴奏放了出来,让顾七月声悄悄地和音乐汇合在了一起。
“虚无地笑着,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怎么会分手,怎么会分手,怎么会……”顾七月的声音逐渐往上攀升,情感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一句一句重复的疑问不是质问,只是内心深处不敢置信的反问,就好像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对寒冷已经失去了感知,只是麻木地说着“好冷”,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那么一丝一毫。
那袅袅尾音之中的悲伤就好像隐藏在雾气背后的眼泪一般,若隐若现。听者无法直接触摸到那种撕裂的悲伤,但是莫名地就感觉到一阵失落,彷佛胸口被堵住了,呼吸都无法顺畅。
“破洞的胸膛里流淌着我们的回忆,就算试着想要牢牢抓紧,就算试着堵住胸膛,也会从指缝中流走。”温婉的旋律之中,顾七月的歌声完美地将歌词、旋律串联起来,每一个歌词每一个乐符都彷佛被撕裂了一般,灵魂深处的情感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掩地呈现了出来,“即使心脏停止了跳动也好像没有这样疼,怎么帮帮我,给我治疗看看,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的心将遍体鳞伤,破洞的胸膛……”
重剑无锋。那悲伤到绝望、痛苦到麻木的情感,仰天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周遭只有一片寂静,不知不觉泪水就已经盛满了眼眶,可泪水却始终无法滑落,疼痛到了极致之后,反而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就好像……就好像胸口破了一个洞般,寒风呼啦啦的穿过,但是通体冰凉、浑身僵硬,痛觉神经就好像失去了作用一般,剧烈的疼痛刹那间将所有情感都僵硬住,结果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却是如此悲伤,如此苦涩,如此疼痛……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滑落眼泪,我讨厌这样,真的讨厌,真的讨厌,真的……跟着起身离开的你,盲目地追赶上去,跟在像逃亡般离开的你的身后,你的身后,呼唤着你……”
方时赫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他需要封闭自己的视觉,单纯用听觉去捕捉顾七月声音里的画面,他的脑海里可以清晰地勾勒出所有的画面,分手之后痛苦到了极致之后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模样,落泪了也不知道,怎么擦拭泪水都止不住,甚至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可笑声越大泪水就越多,疼痛越汹涌笑容就越灿烂,可泪水还是在不断滑落,不是滚烫的温度,只剩下一片一片的冰冷。大脑一片空白,像个傻子一般在原地打转,视线所到之后似乎都只剩下茫然,当自己醒悟过来时,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是怎么抵达这里的。
一切,就好像梦游般,噩梦之中的狂奔。
“破洞的胸膛里流淌着我们的回忆,就算试着想要牢牢抓紧,就算试着堵住胸膛,也只能从指缝中流走。即使心脏停止了跳动也好像没有这样疼,怎么帮帮我,给我治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