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即将过去,初夏就要到来。更多w. 。
雨下得很大,滂沱的雨声中,雨点劈啪地打在窗户纸上,密实轻盈,正如此刻钱谦虚益的心情,舒爽,畅快。
看着坐在几上正与自己对奕的孙元,钱谦益笑道:“颖川侯漏夜来访,可是为钱粮一事,给你‘露’个底,要钱老夫可是一个子也拿不出来,说不定还要向你们扬州镇借点。”
棋盘上,孙元的一条黑‘色’大龙岌岌可危,无论如何腾挪回旋,都逃不出钱谦益白子的围剿。别看你孙侯在战场上威风八面,可在这棋盘上,却不是我的对手。这不,就跑到老夫的府上来了。
“不是为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某也不放在眼里。”孙元淡淡地说。
钱谦益:“太初的扬州镇又是走海运,又是吃钱息,又是收印‘花’税,富得流油,这理财的本事可比户部尚书高明多了。等到天下太平,老夫倒要向朝廷推荐让太初你出任户部尚书一职。”
孙元:“我一个武人,只知道打仗,做得了什么尚书。朝廷自有制度,武人不能做文官的。你说要向我借钱,可我的鹰洋可都是‘私’钱,你敢要吗?”
“要啊,怎么不敢要,这市面上,扬州镇的鹰洋可比白银还值钱。”老钱可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他的人生信条是只要能做官,做大官,其他一切都可以轻轻放到一边:“说起钱,说不定我还真要求到你头上。恰好你现在留都,且借我一百万元鹰洋,朝廷这不是要打左良‘玉’吗,四处都在要钱。还有,在京的官员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领到俸禄了。祖籍南方的大人们还好,南归的官员再不领到禄米,只怕就要闹起来了。太初你就可怜可怜我,给一百万元可否?”
说着,就不住拱手。
虽说是恳求,可钱牧斋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最近几月,他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但入了阁,还执掌整个大明帝国的国家财政,成为大明朝的财神爷。不但国家每年的开支要他点头,各部各衙‘门’的事务他都要‘插’手,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断他们的‘奶’。
手握重权的感觉真好,真过瘾。
钱谦益失败了一辈子,到晚年才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更是甘之如诒,再不肯放手了。
他之所以能够达到现在这种高度,同孙元的帮忙密不可分。上台之后,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他一遇到问题就向扬州镇伸手借钱,到如今已经欠下了孙元两百多万元钱。当然,对孙元他也不是没有回报,比如对于鹰洋和扬州镇所铸的弘光通宝在市场上的流通,老钱就出力不少。
‘私’铸钱币可是重罪,毕竟一个国家的铸币权旁落,那可是太阿倒执的大事。孙元也被不少人弹劾过,老钱也不客气,直接使用手段将这些人给搞掉。
两人无下限“狼狈为‘奸’”,合作愉快。
“一百万元没有,二十万要不要。”孙元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提出自己的条件:“首先,你得用两淮盐做抵押,给我十万引盐引。”
“啊,这个……动静是不是太大了。”钱谦益吃了一惊。开玩笑,一引盐就是两百斤。扬州一年的官盐销售总共也不过百万引,孙元分出去十万,自己又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这是抵押,又不是我要卖盐。”孙元也不想让老钱为难。
钱牧斋这才松了一口气,沉‘吟’道:“也不是不可以,说句实在话,盐引也是可以直接卖钱的,就暂时抵押给你也成。不过,太初你也知道,左良‘玉’来势汹汹不能不管,这打仗需要用钱。二十万两也只够补发官员们的欠俸,军费又从何着落?你宁乡军高风亮节,可以不要钱,可黄得功眼睛里可只认得钱。到时候,天子督催军费,老夫还真不好‘交’代了。”
“谁说我要打左良‘玉’的?”孙元笑‘吟’‘吟’地反问。
“你不打左良‘玉’又跑留都来做什么?”钱谦益吃惊地看着孙元。
“某对于左良‘玉’没有任何兴趣,这次来南京,是为北伐一事。”孙元:“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想请牧老上一道折子,奏请授东平伯刘泽清的长子刘‘春’为援剿山东总兵,命他带军北伐恢复山东。”
对于孙元的请求,钱谦益这个没原则的人自然同意,点头:“此事也易,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等下老夫就写份折,另外再联络几名官员促成此事。”
“如此就多谢牧老了。”孙元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东奴来势凶猛,江北战局瞬息万变,为免再生变故,还请牧老快些。”
“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兵的山东总兵,不算什么大事,上折子之后,老夫跟马瑶草说一声,拟票就是了。”钱谦益迟疑了片刻,又道:“这次宁乡军不出兵剿灭左良‘玉’之‘乱’,只怕马阁老那里会有误会。”
孙元放松了身体,有点懒洋洋地:“怎么说。”
钱谦益看了孙元一眼,提醒道:“这次左逆反叛,打得可是清君侧的旗号,矛头直指他马士英。士英一向看重太初你,可你这次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怕会让他误会。难道太初你想用一个‘抚’字?
孙元淡淡道:“又有何不可,我们大明朝最大的敌人是建奴。如今,建奴三路而来,南京危急,朝廷的一切都应该围绕着即将到来的这一场大战展开。至于其他,可先放在一边,求同存异嘛!”
他自然不好对钱谦益明说左良‘玉’马上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