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还是个直男的时候——确切地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那是什么时候,毕竟我从前的记忆全都是断章取义——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哪一天要去拜见是岳父岳母,我该怎么样。我会按照21世纪初地球人的习惯,买几条烟,买套抗老化妆品,穿上一身新衣,抹点发油,然后带着我全部的诚恳憨厚敲开老丈人的门。
结果没想到我是个gay,我老公还无父无母,上头没有公公伺候没有婆婆挤兑,我们稀里糊涂就跳过了新媳妇进门的流程,直接跳到我老公作为毛脚女婿上门的关键步骤。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龙隐那么着慌过。
我以为我做了gay,就可以脱离等老婆打扮的命运,没想到在这儿等我呢。军装换了一套又一套,把所有的军章绶带都挂在胸口,还洒了淡淡的木质香水。
“你觉得这味道还可以么?”
“我们家养猪。”我倒在沙发上,把一条腿横搁在膝盖上,抖发抖发,“猪很臭,真的。你去过就知道了,除了猪的味道,啥味道都闻不出来。”
龙隐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写:家里有猪。然后上网查询这种哨口星球独有物种的生活习性。“要给你家的猪带什么礼物么?有什么关于猪的禁忌要遵守么?”
“不——你不用那么紧张,龙隐,真的不用,就是上我家吃个便饭。我爸妈都是普通人,人很好的。”
“对你来说他们是家人,但对我来说他们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而且我的终生幸福还掌握在他们手里,我当然要准备充分,讨他们欢心。”
“今天时间很紧,你没准备好,咱们不跟爸妈说也行。”
龙隐扣纽扣的动作慢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准备让我去你家没名没分地吃个饭,就像沙左那样?!我们都已经睡过了!”
我赶紧把脚放下来坐直。一直躺在沙发上、还把脚翘上靠背的沙左也坐起来,摘掉了脸上的杂志,“嗯,谁叫我?可以走了么?”
龙隐瞪了我们一眼,转过身去整理着自己最后的装束,“下一项,交通工具。我们要开机甲去么?我带了最新的武斗机,全银河系限量十架。”
“不,不,我爸妈不是那种因为女婿开着豪华机甲上门,就觉得自己在全村人面前倍有面子的那种人!而且我家养猪,懂么?要圈猪栏哪儿有地方给你停机甲?!”
“还有我们现在种族关系比较紧张,代达罗斯已经放出话去,让希洛人做好狩猎日的准备……我们如果开着机甲去,说不定全村人都跑光了。”沙左接过话头。
龙隐思考了两三秒钟,“是的,是的……我也不能穿军装,还佩戴所有的奖章,那样太富有攻击性,简直就像是在说:我就是那个即将屠杀你们的刽子手!他们不会喜欢我的。”
又进门换衣服了。
“为了上你家吃晚饭,我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现在我肚子好饿……”沙左向我抱怨。
“滚——”从试衣间里传来龙隐干脆利落的叫骂。
我和沙左旋即又正襟危坐。
最后龙隐选择穿平时的制服,就是在肩上显眼的位置戴上肩章,表示他是征服者中说得上话的军官。“这样即使他们不喜欢我,也不敢赶我走,因为他们会担心我回头杀光村里所有人。”
“从讨好变成威胁了么!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好么!你的初心呢!”
龙隐带着我们下楼,指着车后座的一个大纸箱,“在这里。”
“这是什么?”
“礼物。”
“这礼物看体积有点大呀……”我坐进车里,“其实我们这儿的上门女婿一般都是一手一只鸡,一手一只鸭,有时候背上还背着个小娃娃。”
龙隐一脸卧槽,“这都行?!太犯规了。这样根本就不可能被老丈人赶出来,娃娃都有了!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沙左,你知道学校里有谁的oa最近生孩子了么,借来用用行么?”
“谁家的alpha是父凭子贵的!”沙左吼他。“不要那么自暴自弃!”
龙隐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二胡卵子站在光速7 上,摸了摸他的头,“加油啊主人。”
光速7 的豆豆眼也biubiu地闪了闪。
龙隐嘱咐他们看好家,开车拐过了机甲仓库,接上了西楼和川贝,我们一行人往希洛人的村落行去。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离开“神庙”保护结界是很愚蠢的行为,因为森林里到处都是可怕的异种。幸亏我们都带着枪,四十五分钟的车程中,我们共计击落了三只翼展5米以上的飞行兽、五群森林狼以及七八只三米多高的虫类。我、川贝还有沙左一边对着窗外哒哒哒哒哒哒哒开枪,一边还要应付龙隐没完没了的问题,射完了还要拿块小毛巾帮他擦挡风玻璃上溅上的血,真是精疲力竭。我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带我的另一半回家见父母,居然还是好莱坞灾难片。
不过话说最近这异种有些多啊,而且攻击力和攻击倾向都显著加强,让人心里毛毛的。
虽然最后我们的车被枪弹打得千疮百孔,四面漏风,但好歹我们还是平安到家,把车停在我家门口的河塘边。西楼红着脸下了车,“米糯糯,我就先回家啦,我得去看看我爷爷。”
“吃了饭再走吧,不少你一个啊。”
“我不了……”西楼打开车门,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西楼在村子里面名声不太好。他爷爷是个老疯子,总是说些恐怖又难以理解的话,小时候,只要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