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没有医疗酒精,韩信索性就用白酒代替。在他的印象中,这两种东西应该都是一样成分的。
可是他却忘了一点,现代的酒水很多都是酒精勾兑的。而秦末的酒,是真正粮食酿造而成的,能不能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还很难说。
郦食其将已经腐烂的肉全部割下来丢在一旁的小鼎内。黑黢黢的烂肉跟刚长出来的嫩肉夹杂在一块,血丝呼啦的,看得韩信肝颤不已。
等到两只脚上的烂肉都剔除干净以后,郦食其又让韩信取过清水,把阿瑶的伤口给清洗干净。
“接下来干什么?”韩信将细细的双脚洗净后,抬头看向郦食其问道。
“捣药。”郦食其将装有烂肉的小鼎搬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将刚才带来的草药放了进去,蓄入一点清水,就捣了起来。
不多时,鼎内的草药跟烂肉已经成了一团淡黄色的粘稠物,就像人的鼻涕,看上去就很恶心。
“你这有没有兽皮之类的东西?”郦食其将粘稠物给调和好之后问韩信。他出门之时来得匆忙,却是只记得带上白茅草,忘记敷药所用的皮革。
韩信一听要兽皮,连忙说道:“有。”转身出了内堂,将帅帐之中扑在地上的虎皮给割了一块下来,放在郦食其面前。
“你这没有鹿皮之类的吗?”郦食其皱着眉。
韩信摇头道:“汉中之地鹿本就不多,鹿皮我这里确实没有。”
“算了,虎皮就虎皮吧。”郦食其轻叹一声,小心地将鼎中的药膏摊在虎皮之上,又狠狠挤压了几下,好让它完全贴合脚的形状。
“你发什么楞,快去找几根布条来。”郦食其一边揉捏着药膏,一边吩咐韩信去办事。
也就是今天韩信心系阿瑶的安危,否则若是放在平时,恐怕整个汉军之中敢对韩信这样说话的人也只有刘邦了,而刘邦现在不怎么愿意得罪韩信,所以郦食其此话一出,就连阿瑶都是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韩信的傲劲上来要跟郦食其发火。
可是韩信此时却是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连声应“是”走出帐外,居然连半点不客气的话都没有。
等到韩信走后,郦食其放下了手中药膏,对阿瑶说道:“姑娘,我跟你说了吧。你这脚老朽无力医治,此药也只能让伤口结疤,不那么难受而已,你日后恐怕只能坐车外出了。”说罢郦食其长吁了一口气,拭去额头的汗水。
要说医者父母心,郦食其既然同意前来治病,那就一定是想要把阿瑶给治好。可是如今一见阿瑶的伤势几乎无可挽回,也是愁容满面,心生悲戚。正打算交待事情之后好言安抚一番,让阿瑶心里好受一些。
可是阿瑶却是出乎他意外地轻摇臻首,抿嘴笑道:“先生,阿瑶没事。”
这一下可惊坏了郦食其,平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以后不能行走,恐怕得哭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可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为何如此淡然,没有半分悲情。
阿瑶忍着疼,扭了扭腰身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抬头见郦食其真满面疑惑地望着自己,不禁笑道:“先生可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饶是郦食其自诩聪明绝顶,巧舌如簧,此时却也回答不上来。将心比心,如果是他现在双脚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也做不到阿瑶这般不行于色吧。
见郦食其不说话,阿瑶却是自顾自地说起来:“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莫过于身边的亲人。阿瑶不同于常人,父母皆以离去,唯孤身一人,所幸结识哥哥这样的好人,才免遭厄运。所以哥哥是阿瑶心中唯一的亲人,只要哥哥开心,哪怕阿瑶死了也好。”
阿瑶这番话听在郦食其的耳里简直就是如雷在旁,惊世骇俗。这个年代的女子刚刚走出奴隶制度的欺压,步入封建统治的时代,哪里会有像阿瑶这种自由追求爱情的想法。
其实这些都还是阿瑶在遇到韩信之后,从韩信平日里所说的话中感悟到的。所以在她春心萌动,情愫暗生的时候,她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姑娘此言如同九天雷鸣,老朽佩服。”郦食其脑袋上的冷汗越积越多,到如今他要是还听不出来阿瑶的心思的话他就不是郦食其了。阿瑶这明摆着就是告诉郦食其,自己喜欢韩信,为了韩信自己愿意去死。
阿瑶不知道郦食其为何那么大的反应,只是梨涡浅笑,朱唇轻启道:“先生,您是觉得我配不上哥哥吗?哥哥是三军主将,日后不难封王拜侯,出将入相。而阿瑶只是一介山村女子,如何敢妄想与哥哥携手结伴,共度此身。”
说到此处,阿瑶也是心生凄楚。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韩信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可是她一直只能用“哥哥是喜欢我的”这样的理由来欺骗自己,可是时间越长,阿瑶就更能体会到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尤其是在知道韩信还有一房妻子在项羽军中时,她几乎都要死心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瑶的心更加地不甘,韩信对她越好,她就越是离不开韩信。到了最后,几乎一念成魔,难以自拔。
郦食其见阿瑶很是坚持,不禁大摇其头,到阿瑶身边坐下说道:“姑娘,你对将军的心思老朽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将军还有一房妻室你可知道?”
“知道,可是两女共侍一夫并不是没有先例啊。”阿瑶心下坚决,任由郦食其怎么劝说都不肯放弃。最终郦食其只得屈服道:“既然姑娘心志唯坚,那老朽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