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失措的焦简在漆黑的夜幕掩护下逃进草原的深处,抛弃家族的商队独自偷生,即便他以往立下多少功劳,都会因为这件事全盘否定,从此浪迹天涯,像一只孤魂野鬼在江湖漂泊。除非,没有一个护卫或镖师活着回去,他咬牙挽住缰绳,驻足片刻,拨转马头,向营地方向潜行。
马匪们因战利品瓜分不均而争吵不休,嗓门不断拔高,甚至拔出随身携带的兵器,铿锵作响。温文水听了片刻就起身离开大帐,所有人都以为触怒这位煞星,想起他残酷的杀戮手段,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直到他走远后,才小声地继续争吵。
寒凉的夜风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温文水踩着浸透血水的草地,‘这片贫瘠的土地,享用丰盛的祭品,来年必定变得肥沃。’
负手踱步片刻,他蓦然察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罡气渐渐接近,‘去而复返,漏网之鱼竟然回来送死?真是意外的收获。’
隐藏自己的气息,温文水寻找一处干爽的坡地,盘腿端坐,原本打算亲自出手格杀学了道门罡气的焦家子弟,突然心血来潮,他便知道时机不对。
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冰冷岩石的温文水,用眼角余光留意,离营地极远处就下马徒步而来的焦简,躲藏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静悄悄地潜进营地,转了一圈后,来到关押着十几个屈膝投降的俘虏帐篷里,以狠辣的手法扭断他们的脖子。
略微思索就明白焦简的意图,温文水含笑点头,‘为了一己之私利,竟然心狠手辣至斯,屠戮族人如杀猪狗,双手沾血,依旧面不改色。良材美质,足以填补凶星恶煞的空缺,果然不虚此行,尽快送他上榜,方是正理。’
他站起身,悄声无息地来到焦简所在的关押俘虏的帐篷,微微释放自己的气息,随即右手掐着君子指,射出三道阳罡剑气。
能以毫无根基的凡人之身,练成三分火候的归元气,焦简也算是道门真种,一个懒驴打滚狼狈不堪地躲过杀招,立即连滚带爬地蹿出帐篷,也不逃走,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温文水不急不慢地衔尾追杀,罡气剑指所向,自是人挡杀人,马阻杀马,弄地焦简仿佛衰神附体,谁见了都躲,更有心狠的马匪眼看躲不过,直接抽刀劈砍。焦简不敢抵抗,唯恐被身后杀星抓到空隙,只能东躲西藏,仿佛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火,更别说练成道门罡气围圈渐渐成型,而且越缩越小,他就有些懊悔自己冒失找死的举动。眼看接近匪首们争吵的帐篷,突然左右两把利刀横斩而来,上削脖颈,下砍脚踝,竟是门口的守卫。他一声怒喝,双掌运起罡气连劈,将面前衣衫褴褛的精悍马匪一招毙命。
抓到机会的温文水三指连弹,总算有一道剑气擦肩而过,焦简胳膊的左臂割开寸许长的伤口,令娇生惯养的他痛不欲生,额头冷汗直冒。
不过同样没有错失良机的焦简蹿进帐篷里,三拳两脚击倒几位充耳不闻门外事的匪首,右手抓着其中一位衣裳尽是绸缎的头领,转到他身后,将其视为挟持的人质。
温文水毫不迟疑地走进去,右手三道剑气横扫,偌大的帐篷片刻瓦解,鼻青脸肿的乌兰苏合和额尔德木图挣扎起身,往两边退开。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有恃无恐的焦简以为自己抓到一条大鱼,没有料到对方根本不在意。
“在我眼里,天下无人不可杀。”温文水继续往前走,右手三指剑气吞吐不定,他的武道真罡简直就是源源不绝。
“你,你,你竟然不是蛮人。”焦简退后几步,“与草原部族勾结,你这个该死的叛逆。”
温文水摇了摇头,也不废话,直接将三道罡气融汇合一,挥出“三阳一气剑”,原本三尺三分长的剑芒陡然暴涨,演化成一道丈许长剑气。
怕死的焦简将手中人质往前推,借此抵挡有形剑气,随即转身就逃。剑气触之即散,人质掉在地上,脸上惊惧之色未退,兀自后怕不已。
‘生死关头,把后背命门卖给对头,真是愚昧不堪。’温文水施展缩地成寸的步法,瞬息赶到焦简的身后,左手握拳,将他重重地轰倒在地,脊骨震散,全身筋骨全数松软。
侥幸偷生的马匪之首,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上向心目中的大巴特鲁叩首拜谢,温文水冷然以对:“你连死在我手上的资格都没有。”他伸脚将焦简踢翻了个身,“你还可以。”
右手握拳,臂膀往后拉,一记直拳,将焦简面露哀求脸色的大好头颅狠狠地砸进泥地里,一击破除护体罡气,两击碎颅夺命,焦家商队唯一的残渣余孽终于命丧黄泉。
焦简刚死,微微泛出红光的灵魂下坠沉入大地,即将抵达贫瘠的草原冥土时,有几股吸力将他拽往中原冥府,分别是一处连绵院落,门楣有光柱笼罩,正门悬浮着一面黑檀木匾额,上有四个金字“福地琅环”。阳世的香火、后人的供奉祭祀,在冥土开辟出焦氏院落,被凶戾的恶鬼垂涎,为冥府鬼神所忌,只是自从焦家有杰出子弟步入仕途后,便有光柱落下,院落也渐渐向坞堡演变。只是许多商队护卫的残魂早已进驻,先人获悉情况后,立即切断血脉牵引之力,将这不肖子逐出门庭。焦简忿忿不平,片刻便往另一个方向游荡而去。下一个去处,也是冥府的福地,为黑水环绕,亩许方圆的岛屿,岛上鸟语花香,草木繁盛,不似阴间,却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