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两天前……
这边刘芸和白秋月说着女人家的悄悄话。“秋月妹妹真漂亮,连我这个女人都要心动了。”刘芸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本事,把任何过分恭维的话说得十分真诚。也许是跟朱墨锦学的。
“不过是一副空皮囊,花无百日红,说谢它就谢了。像芸姐姐这样聪明的女人,才让人羡慕呢。”白秋月说,其实她说的倒也是真心话。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什么都不会,哪像你,人长得好,戏又唱得好。何老板这么欣赏你,连二公子也被你迷住了。”
“芸姐姐又逗我了,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啊,哪会把我放在眼里。”白秋月说。
“漂亮的女人男人都会放在眼里,只是很难放在心里罢了。”刘芸颇有意味地说。
“那姐姐说,什么样的女人能走进男人的心里。”
“这个谁能说清楚呢?有的人懵懵懂懂,误打误撞就走进谁的心里了。有的人穿过万水千山,历尽千辛万苦也走不进那个人的心里。”刘芸无不感叹地说,她想起了自己和朱墨锦。
“原来姐姐对男女之情有这么深的见地。”
“秋月妹妹可曾爱过一个人?”刘芸突然用一种认真的口气问白秋月,连她看白秋月的眼神也变得真诚起来。
这让白秋月有点慌张,也有点感动。她只在庄梦蝶那里见过这种投向她的真诚的眼神。从昨天到今天,她跟刘芸的亲密有九分都是装出来的,刘芸装,她也装,她努力熟悉这群人的游戏规则,尽量乐在其中。
爱过?没爱过?她想着怎么回答刘芸。起初她觉得她爱何有铭,她知道他有老婆,以前也有过别的女人,但是她不在乎,她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她以为这就是爱。直到一天,阿奴告诉她,何有铭上一个女人,因为怀孕,要挟他要给名分,何有铭派人强行给她做了流产手术,还给她灌了药水,让她一辈子不能再怀孕。然后,何有铭自然不会再留这个女人在身边,连安家费也没给,就把她踢出局了。本来她卖了首饰得了一些钱,可是她好赌成性,把钱输得精光,目前处境很惨。这个女人是阿奴村里的,阿奴回家的时候知道了她的事,她的美貌不在白秋月之下,生得一副好嗓音,也曾被何有铭捧成小有名气的歌女。知道她的事,白秋月才意识到,何有铭对女人的宠爱背后,隐藏着一颗冷血无情的心。她很快明白自己的身份,何有铭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她于是不留痕迹地迎合他,努力保持女人的撒娇任性带给男人的吸引力,又避免触碰他的底线。她发现她跟何有铭在一起也没有特别快乐,她在台上唱戏赢得的喝彩,她买下一件昂贵的衣裳都能带给她同等的甚至更多的快乐。但是她还是渴望他陪在她身边,直到昨晚……那么,她爱上朱墨锦了吗?爱吗?
“像秋月这样的人,哪配谈什么爱不爱的。戏里唱的那都是骗人的把戏,我是不信的。”白秋月这样回答了刘芸的问题。
“妹妹这样想,就对了,妹妹还年轻,男人都是爱玩的,妹妹记得多留个心,别一头扎进去,害苦了自己。”
白秋月觉得刘芸话里有话,她不明白她用意何在。可是她又实在挑不出她的话有什么恶意,这样的提醒无论如何都是为了自己好的。
她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何有铭命人重新开灯,把唱戏的女孩都叫到了戏台上。他和朱墨锦坐在台下第一排。
“人都到齐了,二公子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如让她们唱一段吧。”朱墨锦说,其实他早已兴趣寥寥,但是为了留给何有铭一个纯粹的女性猎手的印象,才在这继续演戏。
“好。”何有铭见朱墨锦兴致上来了,十分高兴。
“就唱十八相送吧。”朱墨锦说。
何有铭朝台上发布命令,“阿品,让她们排好队,一人唱一段十八相送。”
白秋月和刘芸听到外面一阵嘈杂,说什么要去舞台上,于是也跟着出去看看。她们来到舞台后面,只看了一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二公子要选“美”。
白秋月刚刚因为朱墨锦送她珍珠项链好一阵欣喜,转而无比失落起来。她没有奢望得到他整个人,只求他在一段不必太长的时间里,眼里只有她一人。现在她才知道,这个时间连一天都没有。难怪,刘芸刚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到底,她比她了解他。
台上的女孩见到何有铭对待朱墨锦如此恭敬,心里早就明白这个人定然来头很大,也立刻知道这场“比试”定然意义不凡,事关前途命运,谁不想拼力一搏,一个比一个唱得卖命。她们都想成为下一个白秋月或者方渡华。
然而这个二公子显然极度缺乏耐心,前面几个才唱了不到一段都被叫停,越往后有的唱几句就让停了,有的唱一句就让停了,还有一开口就让停的。
白秋月那颗揪得紧紧地心,一点一点,慢慢地放宽了。也许她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她是谁,怎么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比的。这戏院如今唯一与她平起平坐的就是方渡华,方渡华美貌固然出众,但是戏不如她,只是仗着一位官爷喜欢她愿意捧她罢了。何况今天这场选“美”她也不在场,忙着陪官爷去了。
就在朱墨锦越来越失望和扫兴的时候,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姑娘大概对朱墨锦这种打着听戏的幌子来戏院liè_yàn的做法显然十分不屑,又见前面的姐妹戏还没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