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走,温度开始降低一些,不再如洞穴深处那么闷热。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第二个岔路口。
这里也有记号。
此时,几乎没有人再去想要怎么找到精怪、把它们铲除之类,只想赶快出去,远离黑暗。
除了俞飞。
他的心思是,把这些人带出去之后,我自己重新准备,单独再来一次,那样没有什么挂碍,行动起来倒也方便。
梁华忠一边拿出记号笔将记号涂粗,一边说:“一定要找回李大威的尸体……”
说着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一凝,整个人都僵住了。
自媛觉得奇怪,问:“领导,您怎么了?”
一位民兵战士颤抖着声音说道:“为……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没有看到威子的尸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觉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冷彻心扉、冷彻骨髓。
是啊,李大威的尸体呢?
之前明明摆在甬道边一个平台上的呀。
怎么一路走来却都没有看见呢?
这个问题不单诡异,还很严重。
突然,自媛娇声叫起来:“哎呀好臭啊,是谁放屁吗?”
大家纷纷摇头,都不承认。
俞飞闻了一闻,当真臭得不行,差点儿吐了,但那却不是人体废气的味道,更像腐烂的血肉、尸体的气味。
他知道暗中的精怪又开始捣鬼了。
它们就是打算让一行人进得来出不去。
俞飞真想骂,奥槽有种出来正面干,躲着使诡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过,他也知道,精怪是不可能用英雄好汉的标准来要求的。
它们的本性就是阴险狡诈。
俞飞吩咐大家,撕下衣服,用水浇湿,然后捂住口鼻。
现在众人都知道俞飞的本事,也对他有崇敬、依赖之情,就算不是领导,他说的话,大家也立刻照做,各自干脆利落地撕下内里衬衣。
只有自媛力气小,撕不动。
俞飞过去一把曳住她的t恤,用力一撕扯,就“唰”地撕下一条来。
然后,自媛雪白平坦的小腹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俞飞也管不得她脸红害羞,叫她赶快把布条淋湿。
就在这时,有人嗷地叫起来。
原来是一名战士,当他拧开军用水壶的瓶盖准备浇水时,竟发现里面倒出来一条一条肥白的蛆虫。
他吓得把水壶扔在地上,立时密密麻麻的白蛆爬到地上,翻涌蠕动,黏黏腻腻。
俞飞一怔,随即分辨出,这不是幻术,恐怕是精怪趁大家不知不觉间使用了转换法门,为的是断了众人的饮水,从而慢慢逼困致死。
好毒,好阴狠!
来不及惊诧、怨怪,只听见从通道里头传来在地面拖沓的沉重脚步。
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个半躬着身子的人影,正在有些艰难地慢慢往这边挪动过来。
空气中,那股子臭味愈发浓烈,熏得人恶心不止,真想把过年吃的萝卜都吐出来才爽快。
猛子干警拿军用手电朝通道深处一照,霎时被吓得哇哇大叫:“啊呀妈——”
题外话:人类和母亲的感情果然不一般,连父亲都比不了,关键时刻都叫“啊呀妈”,不叫“啊呀爸”或者“啊呀爹”。
在所有人无比惊恐的注视下,新死不久的李大威,自己拖着自己的尸体,好像很沉重、很吃力地不断靠近。
他的一双腿被虫子和鼩鼱啃噬干净,就连莹莹发光的白骨上也留下了无数的咬痕,上面挂着稀稀拉拉的肉丝,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上身还披着一位战士脱下给他盖的民兵预备役的制服大衣,黏黏腻腻的血和肉一路走一路洒落。
当军用手电的光照到他的脸上时,只见细细的黑色茸毛已经长出来,根根如针,面色铁青僵硬,表情凝固无动态,十分可怖,眼睛鼓胀得像金鱼,几乎要掉出来。
他,哦不,现在应该是“它”,它龇着长长的雪亮的牙齿,嘴巴里面却全是黑红色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出来,流到脖子、流到胸口、流到肚子下身双腿、流到地上。
俞飞心里咯噔一下,这关头尼玛还玩诈尸啊!
神马是诈尸?
古人称,人死后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狗、鼠什么的冲撞了就会假复活。
用科学的说法解释就是,人死亡以后,身体电场(生物场)还有一定残留,由于周边猫、狗等(如有毛皮动物产生的电离子)会对死亡的身体有作用,会引起死者的某些生命特征反应。
但是这一口气或者电离子并不能完全支撑起生命,只会让复活的尸体如野兽般对有生气的动物乱追乱咬,最后那口气或电离子泄干净了,才算彻底死亡。
也许有人要问,人都死了,怎么还能动?
其实是可以的,比如鸡没了脑袋一样在地上乱窜很久、蛇头被砍下两三天还能够把人咬死咬伤。
诈尸一说,由来已久,东西通用,欧洲一些极端宗教人士或无良炼金术师根据这一原理,实施禁制的人体炼化。
华夏大地也有炼尸人。
梁华忠等本来打算改日折返回来,替李大威收尸,没想到它居然诈尸,一路追赶而来。
显然,这其中肯定不是动物冲撞,而是精怪弄的鬼。
有个战士没看清楚,胆子壮,以为李大威并未真死,见它走路艰难,就凑上去喊:“威子,威子……”
俞飞一把拉住他,大喝:“你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