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闻言,神色里闪过一丝错愕。
一股难以言明的情愫,在心尖上慢慢地蔓延。
像是一滴墨汁滴入清水之中,慢慢的渗透。
她曾想过许多人来救她,却从未想过沈砚山。
不是她不相信沈砚山……
而是她自己,不相信自己。
因为,晏锦前几日听母亲无意提起,说沈砚山这几日忙碌奔波在军营之中。因为,开春之后,程老将军又要重新返回边境。
他年岁大了,却依旧不愿意常驻京城,想为国家尽忠。而且,程老将军的意思,怕是想让自己的尸骨留在战场上,而并非是在京城的安乐窝里。
沈砚山是程老将军的义子,自然要帮衬着程老将军处理京城里的事务。
晏锦知道这一点,所以,每一次沈砚山及时给她回复信函的时候,都让她无比的惊讶。
这让她有种,沈砚山会分身的感觉。
沈砚山注视着晏锦,在看见晏锦的裙摆被茶水打湿的时,本来面无表情的他,微微皱眉,“素素,过来!”
晏锦抬起手,让沈砚山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衣衫内。
沈砚山将身上披着的斗篷解了下来,给晏锦披上,这样便能抵御寒风的侵袭,不会让晏锦觉得太冷!裙摆上湿掉的地方太多,若没有衣物避寒,怕是会受风寒。
晏锦愣了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沈砚山轻声地对她说,“这里风大,你先去我的马车上歇息片刻!”
语毕,沈砚山便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走了过来,扶着晏锦上了他的马车。
晏锦此时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条巷子有些陈旧,周围几乎没有人家居住!像京城这个地方。哪怕是凶宅都很抢手,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僻静,也极难被人找到。
小丫鬟们的手脚轻柔,服侍她的时候。小心翼翼。
晏锦上了马车时,又看了看不远处自己的马车。
她刚才乘坐的那辆马车上,蹲着一团白色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才知道那是小白。
小白如今越来越壮硕。身子却也比从前灵活多了。
庞大的小白,落在马车的顶棚上,白皙如雪。
小丫鬟们将车帘放下后,晏锦便也没有再看外面。
她方才和苏行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她不喜欢苏行容,所以也不想耽误苏行容的时间!不喜欢,便拒绝,不误他人也不害己。
而且,苏行容的喜欢,有些可怕。他对人的喜欢,就像是炙热的火。稍不执意,便会被灼伤。
她,对那样的感情,感到恐惧。
此时,马车外,苏行容站在沈砚山对面。
他双眼通红看着沈砚山,低吼道,“你会害死她的!”
“我会不会害死她,我不知道,但是……”沈砚山神色淡淡的。语气有些冷冽,“在我死之前,我都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苏大人你应该知道,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沾染的道理吧?”
沈砚山说完后,苏行容却笑了起来,他看着沈砚山,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沈砚山,你又有什么资格?”
“我能做将军。从未依仗任何裙带关系!”沈砚山语气很淡,面色冷然,“你苏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又是为何?”
苏行容此时,被沈砚山的话气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砚山的确说的没错,苏家是因为贤妃娘娘的关系,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可那又怎样?当年薄家,不也是仰仗薄太后才有如今的地位吗?
只要能站在这个高度,谁又会管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们想看的,不过是结果……
掌权者,谁都不是干净的。
苏行容端视沈砚山许久后,才开口,“你以为沈家会一直荣华下去吗?沈砚山,你别做梦了。你若真的喜欢素素,你便应该放开她!”
“素素?素素这个名字,也是你叫的吗?”沈砚山语气虽然平静,但是气势却有些吓人,尤其是他的目光,让押住苏行容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战栗,“我喜欢她,便会允我能给她的一切。只要我有,只要她要!而你呢,你能吗?你不能……你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自己做主,你又怎么保护素素?苏行容,你应该庆幸,你是一枚好棋子,不然……你以为你今日能活着离开?”
沈砚山和苏行容,两个人都看着对方。
苏行容生性残暴,做事也残忍极端,但是他和沈砚山比起来,却远远不如沈砚山经历过的多。
沈砚山自幼长在边境,在战场里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苏行容最后服了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是棋子又如何,我是棋子,我亦能自保!”
“说谎,是要被雷劈的!”沈砚山缓缓地说,“不过苏大人这个脸皮,也不怕被雷劈了是吧?若苏公子真的能自己做主,怎么会和苍苍定亲,你的弟弟,为何会和一个痴儿定亲,还有……贤妃娘娘,当真如你想象里那样,过的无拘无束吗?苏家送了六个姑娘进宫,剩下的,也不过只有……”
“够了!”苏行容像是被激怒的猛兽,看着沈砚山,恨不得上前掐死他。
这个人太可恶了。
苏家的事情,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不需要外人跟他提起。
其实,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人害怕他,所以半个字都不敢说。
而沈砚山,他这张嘴太让人觉得厌恶了。
站在沈砚山身后的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