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话音刚落,苏行容的神色里,便闪过一丝错愕。
像是一个撒谎的孩子,被人当众揭穿了谎言。
晏锦和苏行容都坐在马车内,距离也并不算远,所以此时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
苏行容会如此固执,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真是……孽缘。
晏锦记得窦妈妈曾无意提起过,她和苏行容第一次相见,是在她幼年的时候。
她不想吃窦妈妈喂的膳食,顺手将碗一丢,却差点砸到了假山下的苏行容。
那个时候,苏行容便说她眼生的好。
晏锦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执念,更不相信,她小时候有多么清丽脱俗,让苏行容念念不忘。
幼年的她,不过是个哭起来脏兮兮的小姑娘,怎么入的了苏行容的眼?
唯一的解释,便是苏行容在小祠堂的时候,看见了画像的人。
而那个人,是她的曾外祖母。
曾外祖父的画技很好,画卷上的曾外祖母被他画的栩栩如生!苏行容那会年纪小,瞧见了画像上的女子会动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和曾外祖母是长的相似,但是,她却不是那个人。
哪怕再相似,她也不会成为曾外祖母。
她没曾外祖母那么优秀,也没曾外祖母那么出众。
“那幅画像,是我曾外祖母!”晏锦言语里带了几分疲惫,“你总是说喜欢,我想,你约摸喜欢的,是她!”
苏行容有些恼羞成怒,“不是!”
他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确定真假,声音有些颤抖。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喜欢晏锦。还喜欢了这么多年。
可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原因,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并无其他。
晏锦看着苏行容手里的琉璃手链。继续说,“这个手链,在你身边许久了!你是不是觉得,这琉璃的颜色,和我曾外祖母的眼睛很像?”
“我是带了许久!但是。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苏行容说的十分直接,丝毫没有隐瞒,“像你的眼睛!”
他说完后,又有些犹豫,“不是因为画像上的人!”
晏锦没有再说话,而是叹了一口气。
话尽于此,她该说的都说了。
苏行容的这种喜欢,无论是真还是假,她都万万承受不起。
霸道又嚣张。还要百分百的服从。
苏行容要找的,并不是她这样的人……
马车内一时安静极了,而马车外也没有别的声音。晏锦想,这会外祖父怕是已经派人过来找了,她在这里等着便好……
苏行容小看了外祖父这样的人,他以为藏的很隐蔽,就不会被人发现踪迹。
但是,这是虞家的马车,虞家人自然也做了防范。
马车内的香料,一小瓶便能换不少银子!它香味淡淡的。却又持久,若留意去查找,必然有迹可循。
她的表哥虞方幼年的时候受了不知什么刺激,夜里睡觉的总不踏实。有时闭着眼行走,偶尔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虞方每次消失后,虞家的下人们都要找许久,才能从虞家院子的缝隙里,找到奄奄一息的虞方。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那个地方的,还藏的如此之好,怕周围的人发现。
虞方的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这样一个毛病,若是不好好的找个解决的法子,虞方的性命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虞老太爷想了许久,最后才想了这个法子。
将虞方的里衣用香料薰过,再驯养几条藏犬,熟悉这种香料!若虞方下次再走不见了,他们便带着藏犬去寻找虞方。
这个法子果然好用。
自从用了这个法子后,虞方再也没有走丢过。哪怕走丢了,放出藏犬便能很快的找到虞方。
现在,虞方的这个毛病也好转不了少。
不像起初那般,总是发病。
所以,这些香料,虞老太爷也送了不少晏锦不少。
因为,这种香料可以助眠,还能让人觉得宁神,闻着十分的舒服。
晏锦用了,而这辆马车上,也放了这个香料。
只要他们没有出京城,那么被人找到,也就是迟早的问题。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晏锦更是不急不躁,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也没有碰面前的点心。
也不知坐了多久,苏行容终于开了口,也带了几分妥协,“素素,你为何执迷不悟?沈家,沈家……不适合你去,你也不能去!我其实……”
他说的吞吞吐吐,一句话说了半响,却也没说全。
到了最后,苏行容泄气,将握紧的手缓缓地松开,“你若嫁去沈家,不止你会出事,虞家也会出事的!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是吗?”晏锦抬起头,看着苏行容,“苏大人何出此言?”
苏行容虽然性子固执,却也不是一个口说无凭之人!他今儿翻来覆去念叨这句话,显然也是有原因的。
果然,晏锦话音刚落,苏行容便抬起头来看着晏锦,神色里带了几分挣扎。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晏锦。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我说是,便是了!”
最终,他还是不太相信晏锦,并没有清清楚楚的将一切述说出来。
晏锦挑眉,没有言语。
沈砚山和苏行容的区别,其实显而易见。
沈砚山信她,连她说出前世的话,沈砚山都信了。而她问沈砚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