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四婶又是一愣,这才叹道,“早知你是个聪明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那表姑娘啊就是你家婆的心头肉,她那妹子生下这表姑娘之后就去了,她是把她当亲生女儿抚养大的啊,在她心里怕是没几个及得上她的人,你现在心里要多少有个数,但我看,她那肚子也不是个争气的,现在你要知道你家大郎现在才是他们家真正的长孙,你要好好照顾他,可知?”
“不是可以娶平妻的吗?怎地……”张小碗把手中帕子在膝上折好,再次低低地问。
看在汪四婶眼里,以为她是心烦意乱,不由同情地摇了摇头,便又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你也别怕得紧了,你忘了,你还有个舅舅?这几年我听着你四叔告诉我的意思是你舅舅也想让大郎接你上京呢,就是头上那几位压得太紧,这才没成行,现在大头的老太太也去了,你这京也是上得了的了,你舅舅现在大小也是个五品了,又跟你家翁有着那样的交情,只要他在着,没什么平妻的事,你且可放心,你这日子现在是熬出来了,好好教养大郎,日后过不坏。”
张小碗点点头,这时汪四婶要走了,张小碗见她起身,瞄了眼外面,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对着汪四婶就是跪下磕了个头,随即匆匆站起来,对汪四婶说,“您的恩情我记着了。”
那汪四婶本是见她可怜,想跟她多说道几句,没料得了她这翻态度,心里也倍感欣慰,不说什么就扬高了声调对张小碗说,“那成,好生照顾着孩子,我走了。”
“送您。”张小碗朝她福了一礼。
这时文婆子进了屋,对着汪四婶笑着说,“四夫人,你可来了。”
“我就过来瞧上一瞧,昨儿事儿多,都顾不上来看一眼,现在瞧过了,孩子烧退了,我也安心了,我那事还多着,先走了,你好生伺候着大少夫人和小公子。”那汪四婶说了这么几句,就扯着步子走了。
待她走后,那婆子对张小碗说,“大爷让我来问一下小公子的身体,还问您有什么是要需要的,这就叫小人给您送过来。”
张小碗看看她便道,“把夕食送来吧。”
汪家老太太头七过后,汪怀善的身体也好上了一半,能下床走路,但还是不能跑动,他身上的淤血没化干净,张小碗也不允许他到处乱跑。
这几天间,汪家陆续有人过来见张小碗,张小碗倒也不怯场,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闭嘴,笑脸迎人也笑脸送人,要是有人对她连讽带刺,她也笑而不语,撇过头去不理人。
几日过后,众人突地惊觉,这贫农家的女儿竟也不是个软柿子,看着话不多,但也不是个怕事的。
几家媳妇与张小碗交手过后,对她倒也忌讳了起来,因着她还有个儿子,这可是汪家的长孙,指不定以后有什么大出息,他这娘怕也是不好得罪的。
而小老虎却对整个汪家人都很是仇视,更是对汪观琪很是厌恶,汪观琪两次来探望他,他都绷着张小脸一句话都不说,中途有仆人想抱了他去,他就指使狗子去咬人,让人怕他怕得紧,这小霸王的名号没得几天就传遍了汪家上下。
但汪观琪对这孙子好像喜爱得紧,让下人送了好几趟玩具和衣衫过来,可惜汪怀善还是不领情,他有他的弓箭玩,衣衫他有他娘亲手做的衣衫穿,他用不着别人家的东西。
小孩儿显得很是有骨气,张小碗万般无奈,又跟他说了什么道理,才让汪怀善开口叫了汪观琪爷爷。
但怎么样,也无法让他对汪观琪改观,他对汪观琪厌恶得紧,私下对张小碗没少说这个他口中所谓的坏老头子的坏话,张小碗怎么教他都教不变,他很是固执地觉得汪观琪不是什么好人。
对此,张小碗暂时没有太多办法,只好想着来日方长,有些事还是慢慢教变的好。
等在汪家住了半月后,汪观琪叫人叫来张小碗说话,说下月八月走水路回京,正好赶上九月汪怀善祖母汪韩氏的寿辰。
张小碗应了是,回头找了汪四婶,问道他们娘俩可能留下来的可能性,汪四婶被她问得惊了,“你为何不去京城?”
张小碗摇摇头,“这里兴许更好些。”
“傻孩子,”汪四婶叹道,“可是怕日前我跟你说的事?怕是没用的,这孩子啊,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带走的,你可知?”
张小碗点点头,她知道,只不过还是想找可靠的人问个主意,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会更好的,你以后好好地当着你汪家的大媳妇就是,亏待不了你多少,这女人的命啊,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这日子能过得去就是好事,你可知?”汪四婶又问她。
张小碗又点了头,随即两人又就小孩的身体说道了几句,张小碗就告辞而去了。
当晚床上,汪四婶对着自家的枕边人问,“你说大嫂会不会看在长孙的面上,多给自家媳妇点脸面?”
“你说呢?”汪四爷闻言回头看她一眼。
汪四婶摇摇头,“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当年大伯私自提出了这门亲事,她回头就把他身边的那丫头给卖了,这手啊,太狠。”
汪四爷闭着眼睛哼笑了一下,“你知就好。”
这头她把丫环卖了,那头大伯子就把她的外甥女给压着不当平妻,这仇啊怕是肯定被那人引到她那无辜的大媳妇身上去了。
她可从来都不是个心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