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骗了吧?”虽是疑问,心里却已万分肯定。
孙嬷嬷蹙眉道:“果然是十四小姐说的这般,要带着东西从家里出来也不容易啊。再说,十四小姐……”
说着脸色大变,道:“十四小姐在京都也结实不少闺蜜,时常约着出门闲逛,或下帖子互相邀请。来往也都是京都有头有脸家的小姐……”
三太太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跟着,到了别人家,姑娘们一处说话,随行的丫头婆子也会得到招待,这里便有了空隙。可明珠却不提那人的名字。
“好在听十四小姐这般说,那人求的是钱财,并没有将她怎么样。”周嬷嬷道。
按照明珠的话说,她跟着那人连夜离京,一直忙着赶路,快到临近保定时,那人方露出本性,卷了金银又将明珠转手卖给丫婆子便潜逃了……
不管怎么说,明玉也没想到明珠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她难道不明白,奔者为妾么?即便最后跟了那人,她的身份也只能是妾!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明媒正娶的便只能为妾!
明玉稳了稳心神,问孙嬷嬷:“三太太大约是什么时候与陆家搭上话的?”
孙嬷嬷低头想了想道:“大抵是去年十月,陆家太夫人七十大寿,十姑奶奶也随着赵夫人去赴宴,席间遇上了三太太还有王夫人。”
“这样说来,她也只能回淮安去了。”
“真回了淮安老家的话,京都那头……”
明玉冷笑道:“她是被算计了,嬷嬷不也说,京都许多人家都想与陆家接亲么?”
陆家势头不错,在京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王家亦不容小觑,明珍是王家大奶奶,怎么好正面与王家、陈家作对,只能耍这些卑鄙的手段了。说不得还与陆家的人有关,这就可以解释明珠在陆家看到了不寻常的事。
明玉道:“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我们姊妹几个也算是嬷嬷看着长大的,十四妹妹真嫁去了陆家,嬷嬷觉得好么?家里请客,做客的女眷如何能去爷们的书房?即便都在外头忙着,总会在各个门上留人不是?”
孙嬷嬷明白过来:“姑奶奶的意思是,陆家有人不想让这门亲事做成?”
最关键的问题是,明珠的脑子根本不够在大家族里生存,明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嬷嬷没来之前,已打发人去京都送信儿,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把信儿送到了,想必再过几日京都的消息也能送来,嬷嬷回去后也别说这些,只当十四妹妹是来我这里做客就罢了。”
周嬷嬷担忧地道:“只怕三太太晓得十四小姐在姑奶奶这儿,会恼羞成怒。”
香桃冷笑道:“十四小姐自个儿做了这样的事体,还不够她生气的?横竖把柄我们也有了,太过分大不了撕破脸说亮话!”
孙嬷嬷想到明珍,叹了一声道:“当初的话,怕是七姑奶奶也不敢提了。眼下十四小姐又这般,三太太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香桃闻言快意道:“这也是她们活该。”
孙嬷嬷沉声道:“话虽如此,说出去终究都是陈家的女儿。若是老太太晓得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十四妹妹要回淮安老家,也不必将这些都告诉老太太。”顿了顿继而道,“总之晓得十四妹妹眼下不能去京都,就暂且等京都的消息吧,其他的我也没资格过问。”
只要不去京都,算计她的人也不会把事儿抖出来。等三太太和明珍晓得了,依着明珍的性子大概会把这件事查清楚,也会将那握着把柄的人揪出来。
到了午时,明珠照旧从卧房出来,只是眼眶儿有些红,神色仍旧冷冷的不愿搭理人。晓得她是被人算计了,香桃等倒忍不住可怜起她来,瞧着她这样也不再介意。再想想,她被骗又被卖给牙婆子,这短短一个月的经历怕是她自个儿想也没想到的,这会子能好端端倒叫人敬服。
隔天,孙嬷嬷一行人便回京都去了。这日一早明玉也随着她一起进城,阮氏和楚二夫人也各自备了礼金请孙嬷嬷带去挂礼又另给了些散钱买灯油、纸钱等物。
孙嬷嬷一行人上船已差不多快晌午,阮氏特意过来,态度很是亲热地请明玉去她哪里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