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柱只能嘻嘻哈哈,点头应承。李四胖说话也算话,真的就给沈建柱批下几块地来,而且无偿承包,享受着“国家主人”的待遇。另外,待到猪出栏的时候,忙前忙后帮着跑销售,真是人前人后两张皮啊。
见是李四胖,沈建柱哼笑道:“这死胖子倒是耳朵灵,沈桐前脚进门他就赶来了。”说话间,李四胖已经挺着大肚子进门了。
“吆喝!沈桐回来了啊。”李四胖撩起门帘,脑袋没进来,肚子先挺进来,满脸肥肉挤压着眼睛都找不到,肥厚的大嘴唇遮挡不住熏黄的大板牙,脖子上的粗链子故意果露在外,仔细一瞧,手指上还带着明光灿灿的大金戒指,典型的暴发户。
中国人炫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以物质的价值去衡量,农村人更是如此。过惯了穷日子,一下子富裕起来,用一大堆显示身份的“奢侈品”武装自己,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生怕别人说他穷。
沈桐把碗筷放下,起身微笑道:“是李村长啊,您快请坐。”说完,把沙发留出来,让李四胖坐。
一旁的沈建柱道:“沈桐,快给村长倒茶,把烟拿出来。”
沈桐急忙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包红塔山来,赶紧给李四胖发烟。
李四胖看了看道:“都是吴书记的秘书了,平时就抽这?”
刚才父亲告诫自己要低调,不要过于嚣张,沈桐十分认同,把好烟都收起来,换上了当时人们普遍抽的红塔山。要说红塔山也不是谁都能抽得起,普通老百姓还是抽两三块钱的黄果树,上班的人,甚至副科级干部才能抽得起这十块一包的红塔山,所以这种烟在村里已经算是高档烟,招待亲朋好友足够了。
沈桐点点头,道:“是啊,我一个月才挣600多,那能抽得起好烟啊,我爸才抽黄果树,我已经比他高好几个档次了。”
李四胖哈哈一笑,摇头表示不可信,起身道:“等着!”说完,摆弄着肥胖的身躯大步走出了大门。沈桐和父亲一对望,不知所以然。
不一会儿,李四胖手里提着东西进来了,沈桐仔细一看,是两条中华烟,顿时吃了一惊。
李四胖把烟丢到茶几上,屁股往沙发上一坐,顿时沙发一下子陷下去一个大坑,他双手扶着靠背道:“拿去抽,过年了,也没什么好表示的,一点心意。”
沈建柱慌了神,连忙把烟拿起来塞到李四胖怀里,道:“李村长,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说你这一年帮了我不少忙,应该我提着东西看你,你倒好,反而拿着东西到我家了,让我无地自容啊。再说,这烟太贵重了,我们抽不起。”
“啥话?你这是看不起你老哥?”李四胖斜着眼看着沈建柱,脸上写满了傲气,道:“收下!我可不愿意拉拉扯扯的,再说我是给我侄儿的,再拉扯我可翻脸啊。”
沈建柱见状,只好把东西放到原处,冲着沈桐点了点头。
沈桐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从里间拿出一份好茶叶来,放到李四胖跟前,道:“李村长,您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也是我作为晚辈的,孝敬您的,还望您收下。”
李四胖看了眼沈桐,又把目光放到茶叶上,然后打开捏了一撮,放到嘴里嚼了几口,立马眼睛瞪了老大,高声地叫道:“嗯!好茶!真是好茶!”
这茶叶是吴江凯给的,自然不孬,沈桐笑呵呵地道:“您满意就行!”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个我收下了。”李四胖长年与领导干部打交道,又走南闯北的,茶叶好赖自然一清二楚,而且他能估摸出价格来,他不问沈桐是哪里来的,心知肚明地收下了。
刘秀兰从厨房走出来,问道:“李村长,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家今天中午是羊汤面,要不给你盛一碗?”
李四胖也不客气,扬手一指道:“那就给我来一碗吧,正好是我最爱吃的,哈哈。”
都坐下后,李四胖道:“沈桐,跟着吴书记还适应不?”
沈桐道:“还行。”
“嗯,吴书记人不错,我和他关系好着呢!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你跟着他可算是跟对人了,好好干!你是咱村比较有出息的,我看好你!”李四胖说起了大话,到底和吴江凯吃过饭没有,或许有,或许没有。
沈桐已经适应了官腔,道:“谢谢李村长,我尽量努力!”
“别一口一个李村长的,多别扭啊,叫叔!”李四胖“跐溜”吸了根面条,辣椒油呛得他剧烈咳嗽。
铺垫打完后,李四胖开口了,“沈桐,我听说吴书记要开发县城西边的那块地?”
沈桐不知该怎么回答,虽然吴江凯已经在不同场合表明了意向,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具体怎么搞他也不清楚。再说,开发新城的事情吴江凯已经全权交给常务副县长陆伟,走到哪一步了,还真不了解。于是道:“吴书记有这个意向,具体的情况要到年后的三干会才能知道。”
“这是好事啊!吴书记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准成。”李四胖用贪婪的眼神道:“不瞒你说,我手里有个工程队,小打小闹的,要是明年真要搞得话,还希望你帮个忙,咱不贪多,别人吃稠的,咱喝稀的也成。”
刚才李四胖还说和吴江凯关系要好,现在又求着自己给他揽工程。李四胖的嗅觉还真是灵敏,鼻子已经伸到开发新城上去了。可这事沈桐那能办的了,如果说自己家的事求吴江凯还成,别人的事去求,是不是有点过了。沈桐有些为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