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风肩膀猛然僵直,背对他站了几秒钟,喉结痛苦的上下滑动了几下,在他父亲面前极力忍下自己的脆弱,压住想要冲喉而出的哽咽,“那就找一辈子!”语毕大步往白家老宅往外走。舒残颚疈
白奕西从二楼下来时白敬先还在客厅静静坐着,比此刻窗外的夕阳都要安静,他没说话,径直从他身前绕过,冷冷往外走。
“去哪儿?”白敬先苍劲的声音从身后而来,明显的质问。
他回过身来,黑发被夕阳染成栗色,淡淡启唇,与他的哥哥那么相像,又那么不同,“自然是去找小楼,我可没白老爷您这么冷血。”
白敬先大怒,拍桌子起身,“放肆!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吗?灏”
“父亲?我的字典里可没这个词!”白奕西丢给他这么一句话,挺拔的身影愈走愈远。
白敬先眯起眸轻叹了一句,“我冷血,那你呢?接近易小楼的目的又是什么!哼~”
他知道白奕西对白东风的怨恨,更知道他对自己的怨恨,在这种紧要关头,他还要出手与白东风争夺,很明显这次回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认祖归宗,而类似于古代帝王家的逼宫夺位馀。
他这个小儿子虽常年不在他身边,但从他的眼睛里他却能看出他的野心来。
白东风行事果敢决绝,而白奕西却是步步为营,他每一个看似轻巧的动作或者眼神,或许都在酝酿一场事端。
白东风疼他,他却未必站在弟弟的角度敬重他的哥哥。
他不让他掌管白家的事情,明里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暗里却是不想让两兄弟斗起来,如果真的面对面的针锋相对,吃亏的总会是到处谦让的哥哥。
思及此他拨了个电话,那头接通之后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旁眯眸看着窗外的夕阳,“北棠吧,带上你的人,帮家延去找易小楼,记住找仔细些,如果人手不够就从银狐那边调。”
他这话中之意,显然已经知道银狐和北棠的关系了,当年月月和灵童的事他是极力反对的,而今慢慢的将大权交给自己的儿,心思也没之前那么固执,许多事情慢慢的看的开了。
或许北棠和银狐在一起未必不是好事。
北棠沉默了一会儿,恭敬的回话,“爸爸的意思是,叫我帮家延?”
跟在白敬先身边这么多年,虽然颇受他赏识,跟着白东风一起称呼他爸爸,但平日里行事却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比起他的亲生儿子来说,他这个得力干将作为局外人更加了解白敬先,这个男人是一头不知道何时会张口吞掉你的猛虎,虽然年过半百,风华却仍旧不减年轻时半分,跟在他身边做事,他们只尽心尽力,从不敢问为什么。
他以为白敬先不会帮白东风,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下达命令,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
白敬先轻咳两声,“怎么?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明白了,我这就调人去找,把易州挖地三尺也会把易小姐找回来!”他欣喜的回话,语速都比平日里快了一倍。
“嗯,从没听你这么开心过。”白敬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窗外的夕阳似乎变美了不少,眯起眼垂下眸来,他又加了一句,“记住,一定要在奕西之前找到易小楼,找到之后马上通知家延!”
北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说记住了便挂了电话,召集开云堂众人火速从堂会内出发,分别向易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发,进行地毯式搜索。
*
燕江岛上,易小楼到时最后一抹暮色早隐在山水那端,燕江岛上矢车菊开的仍旧红火,大片大片的幽兰色让人心静了不少,似乎那些狂躁的因子也沉淀下来,不再风云翻涌。
原本天气不好,天色也晚了,没有快艇愿意过来,她花光了身上所有钱,付了来回的价钱才有船愿意送她过来。
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她进门把包放在沙发上,船家夫妇替她把船上的日用品搬到房里,奇怪的看了满身狼藉的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她长叹一声靠在沙发上,觉得屋里有些冷,索性将壁炉插上电烤了一会儿,开始给自己准备晚餐。
简单的小菜,一整杯热牛奶,厨房冰箱里冷藏室的樱桃她泡了几颗,冰渣融化之后把小小的樱桃含在口中的感觉还是冻的牙齿打颤,而这样体内那些蠢蠢欲动的疯狂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这夜的月色特别祥和,把满园的矢车菊映照成浅浅的蓝紫色,格外迷人。
她信步走在花丛里,沁凉的空气袭遍全身每一个被病毒污染的细胞,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又想起很多年前白东风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不起眼的小花,那时她眨着黑黑的大眼睛笑起来,歪着脑袋跟他说,“你不知道吗?因为矢车菊代表幸福啊。”
那时的她是那么单纯的渴望着幸福,渴望可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又温暖怀抱接纳她,有欢声笑语,有绒黄色灯光的地方。
在雪后,在暮霭沉沉之时,在炊烟升起的地方,会有一个男人牵着手跟她说,你从今以后将永远不再孤单,因为我会陪伴你一生一世。
而如今呢,对于那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再也不敢渴望了,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人类’,她身体里那些可怕的因子存在一天她就必须躲着所有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发疯时丑陋的样子。
蹲下身来,在一朵近乎黑色的花前面蹲下,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