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爱学画回来,看见周泰亨从自家出来,心中纳闷,进屋后,忍不住问道:“妈,我刚才好像看到周先生来我们家了,他来做什么呀?”
顺任是个寡妇,因为周泰亨鳏夫的身份,为了避免闲话,所以她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两人见面虽然打招呼,但是没什么走动。
眉梢眼角中带着几分兴奋之色的顺任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我们家借点钱。”从以前的负债者变成借债人,顺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得意、欣喜、激动、心酸、苦涩,……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复杂到难以言明。
“咦?向我们家借钱?”芯爱有些诧异,难道自家看着像有钱的吗?自家日常生活中可没表现出有钱的模样。
同楼的租户只知道顺任每天要制作大量的肉食进行售卖,因为能闻到卤煮肉食的香气,他们偶尔会碰到路边摊的摊贩来取货。至于商铺那边,因为顺任并不在店里工作,而是雇人售卖,所以他们并不知道顺任一家竟然能在朝阳洞街区那里开设店铺,而顺任一家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往外说。如此一来,顺任在租户眼中,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作肉类加工,客户不过是路边摊的摊贩,生活不过温饱有余。
“不是只和我们一家筹借,整层楼周先生差不多都问过了。”顺任叹道:“那么大一笔数目,住在这里的估计没几家能拿的出来?何况就算能拿出来,周先生又没工作,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作抵押,就这么空口白牙的,人家也不放心借给他。”若是回头周泰亨跑了,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他总共要借多少钱呀?”芯爱好奇的问。没工作?芯爱将顺任的话消化完毕,一下子反应过来,诧然道:“怎么会没工作?难道他们住的这里,不是因为这是公司补贴出租的公寓吗?而且周先生不是曾说过他曾经被公司派去华夏工作过几年,出了什么差错,怎么会没了工作?公司倒闭了?”
因为韩国房价高,很多人买不起房子,所以作为公司福利之一,就是为员工提供便宜的出租房。所谓的廉价公寓,是指房租由公司补贴一部分,剩下的由员工出,其中员工所占的比例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长而增长。顺任一家租房的时候,中介曾经介绍过,他们租的房子是由一家公司的单身公寓改建的。因此,芯爱以为周泰亨住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是公司补贴的出租公寓。
华夏市场广阔,劳动力低廉,用本地劳工能够大量节约劳动力支出。华夏和韩国隔海相望,交通运输方便,降低了运输成本,再加上,华夏对外企的优惠待遇,所以外资在华投资能够获取非常丰厚的利润。因此周泰亨能被公司指派到华夏工作,并不是被“流放”,相反,这是公司要重用他的意思。
韩国企业,虽然在招入员工的时候,不会和员工签订终身聘用合同,但是如果没什么意外,员工进了合意的公司工作,基本上都是做到退休为止。周泰亨的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反而失业了呢?难道是后面工作上出了什么大的差错?或者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呸,呸,呸!”顺任啐道:“你这个孩子乱说什么。虽说童言无忌,可是你这么大了,说话前也该过一过脑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隔壁的李代理就是在周泰亨服务的公司工作,让他听见你这么咒公司,非恼了你不可,人家的公司好着呢!”做公司的讲究“口彩”。
平日里几个孩子对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蜚短流长根本没有听得意愿,难得今天芯爱感兴趣,顺任笑着和她分享她早已经打听清楚的“八卦”。“这个周先生原本在公司都做到了代表,去了一趟华夏,回来后据说就要升为室长了,可是却非要辞职,去搞摄影,说那是他从小到大的理想。夫妻两人跑到非洲近身去拍什么狮子大象,结果老婆的命丢在老虎嘴里,家底也都花个干净。”
顺任摇着头说:“那个周先生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放弃,也不知道图个什么。就是这房子,还是原来公司交好的同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帮忙租的呢。他如今除了打打零工,就整天泡在博彩上,希望能够从博彩上大赚一笔,好能继续他的梦想。”玩艺术需要大量金钱的支持,正常途径赚钱是满足不了的,只能从偏门上想办法。
芯爱听了,对周泰亨破釜沉舟实现理想的勇气很是佩服,要是她,她绝对是做不到的。
顺任显然对周泰亨的举动很是看不上眼,对其嗤之以鼻,数落着:“你说说他都多大人了,老婆孩子都有了,好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就这么抛家舍业的奔着他的理想使劲,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连老婆都搭进去了,也没让他改变主意,真不知道他那个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那个摄影就有那么大的魅力,跟着魔了似的,让他什么都不顾了,真让人想不通。”
“还有他那个老婆,也是个奇葩。要是我那个死鬼老公想要干这个,怎么也该拦着,劝着才是,她倒好,脑子发昏,夫唱妇随,结果把命都丢了。唉,真是作孽呦!”顺任叹息一声,跟着脸色一变,说:“你和英雄给我正正经经的过日子,不要去想那些‘邪门歪道’的,要是有一天你们变得这么不着调,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圈在家里,省的出去乱跑,浪费米粮!”
芯爱轻叹一声,笑道:“妈,看你,说话就说话呗,干嘛拉上我和哥。我和哥是你一手养大的,什么样子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