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尔虞我诈,已经习惯了去猜度人,看人总会带着几分的质疑。
人心叵测。
一路走来,举步维艰,见过各式嘴脸,人间百态,仿佛只是浮华尘世里的一场虚晃幻影。
任何人,在他看来,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有没有用,能不能用的区别砦。
女人也是一样的。
他对她们谈不上什么感情,对他有过几分帮助且安分守己的,他尽力善待之,也称得上算是一种补偿。
他心里,这些年,费尽心机谋划的只有皇权和血海深仇。
人世情,他不懂,也不屑去懂鳏。
可是,林茉儿,这个女人撞了进来,乱了他的心。
正如此时此刻,他还难以平息的激荡情绪。
他知道,肯为他卖命,能为他卖命的人有很多,但,都是因着他的身份和地位,真心的能有几个?
若是,抛开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因为他楚翎风就只是他自己,还能如此不惜性命的人,可能就真的只有林茉儿那个傻女人了。
真的是傻。
在他看来,真的是又蠢又傻。
楚翎风难得会有思绪混乱的时候,他静坐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有人敲门,前来禀报,说是林茉儿醒了,却在寻他。
林茉儿鲜少有黏糊他的时候,他心里一喜,疾步而出。
一进屋门,却见林茉儿靠在**头,脸色还有些青白,见他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那样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殷切和隐隐的不安,看起来十分惹人怜。
“醒了?”他走过去,坐在**边,柔声问,“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事,无大碍。”林茉儿点点头,便伸手过去拉他的手。
他本来心里不甚欢喜,却见林茉儿拉过他的手,又是给要他诊脉,脸色骤然一沉,翻手将她的手拂开。
这个女人,自己都倒下了,醒来就只知道记挂他的伤势。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曾一度情况险峻吗?
当时的惶恐,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呼吸紧促。
他被气得不行,寒了声音,“那什么才叫有事?嗯?”
林茉儿被他莫名其妙凶一顿,也上了脾气,恼了起来,抓着他的手不放,“你这毒伤严重,药断了随时可能复发。我是大夫,你就不能好好听我的?”
“什么大夫?”楚翎风一声冷笑,“连自个都顾不好的大夫,还能管好别人?”
“你……”林茉儿被气得不轻,甩开他的手,直接窝进被子里,转过身去,“谁想管你了?死了活该。”
这下楚翎风愣住了,干瞪着**.上将被褥裹成一团的人。
这女人还真不管他了?他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林茉儿也是真的有些气不过,她费尽心力,将他的毒伤稳定住,好不容易寻出解毒之法,他却这样,怎么能不气?
可是,转念又想,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然毒伤复发,折腾的还不是她,还枉费自己之前的一番心血。
更何况,她是有医德的,她就当他是个病患,不能由着他想怎样就怎样。
这样想着,林茉儿便猛地掀开被子起来,却被人一把按住。
“起来作甚?”楚翎风目光灼灼,紧盯着她,语气还有些生硬。
“写药方,让人给你熬药。”林茉儿瞪着他,没好气,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咕哝着,“我才不是想管你,可是,你这样伤着,断了汤药,延误了伤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医术不精,治不了你的毒伤……”
楚翎风一把将她搂紧在怀里,打断她的话,“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毒发,呕血昏迷不醒,我……”
楚翎风顿了顿语气,平复那种内心深处压制不住的惊惶和恐惧。“我……害怕,那么多年,再难再艰险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害怕过……”
林茉儿乱了呼吸,紧紧回抱住他。一个男人,尤其楚翎风那样的男人,对你娓娓诉说着他怕失去你的恐惧,那是怎样的让人心猿意马。
她在厨房的时候,心口血气翻涌,一股腥甜直涌上来,她深知不妙,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便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短暂的瞬间,她心里何曾不是涌现而出强烈的恐惧之感。
她害怕自己撑不过,更醒不来,那便没人给他治毒伤了。
那时,她心里始终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在乎她,可就是也在担心着他会因此而伤心难过。
“李大夫来过,回春堂的事我都知道了。”楚翎风的声音隐隐带着压抑,“你这个傻女人,你就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没事。我用药,自己知道分寸。”林茉儿轻声安慰,“现在也没什么大碍?”
楚翎风苦笑出声,不知道是她太逞强,还是真的很坚强,什么都不是太过在意。
“是,你
用药如神。”楚翎风勉强笑了笑,伸手去捏她的脸,脸上都没有什么肉,揪不太起来,真的是太瘦了,回宫得好好补补。
林茉儿侧头去躲,瞥见门外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异地扬声道;“杨大人?”
杨正楠端着托盘,举步慢慢进屋,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笑着颔首。
楚翎风却是不语,回身静静看着杨正楠,眼中带着的笑意意味不明,见他要行礼,只是淡淡道:“出宫在外,不必多礼。”
林茉儿却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托盘,细嗅白玉瓷器里的乌黑汤药,问道:“这是谁的药?”
“此乃林姑娘的汤药。”杨正楠躬身,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