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恩很快笑着打破了沉寂:“行,小师弟难得张口,我怎么忍心拒绝?”/p
“多谢大师兄。”东流淡笑,“我就知道大师兄一定疼我。”/p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都是什么表情,垂眸看向东华:“师尊一路风尘仆仆,我先伺候师尊沐浴可好?”/p
话落,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p
平毅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骂他不要脸,可言语堪堪只到了喉咙里就被卡住,他冷冷地看着东流,眼神里明显的不屑意味很浓。/p
东流视而不见。/p
“小师弟也辛苦了,还是由我来伺候师尊吧。”魏恩语调平稳,看向东华时,姿态恭敬顺服,“师尊要现在沐浴吗?”/p
“大师兄不是要去做大鱼头?”东流不解,“伺候了师尊岂不是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来就好,这一路上也没少伺候师尊,我有经验。”/p
顿了顿,“刚好我跟师尊沐浴出来之后,膳食应该就能备好了,对吧师尊?”/p
东华听着他们完全不加掩饰的争锋相对,清贵面容不见波澜,只在东流问完这句话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p
那一瞬间,东流瞥见魏恩脸上的笑意僵住,心头不由冷笑。/p
东华起身去沐浴,东流尾随在身后。/p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六位弟子躬身相送,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平毅才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p
魏恩神色阴沉下来,紧抿着唇,秀雅俊美的脸上裹上了一层冰霜。/p
祭司殿正殿后面是大祭司寝宫所在。/p
云台华殿连接着九阙天宫,仿若远离尘世的神只,俯瞰着云端之下蝼蚁众生。/p
倚澜殿内,灯火烨烨。/p
斜倚着池壁的男人抬手轻勾,东流沉默地走到他面前,任由男人勾着他的下巴,带着戏谑意味的修长手指勾着他一头墨黑发丝。/p
“东流。”男人开口,嗓音低沉邪魅,眼底蕴藏着仿佛天地翻转的狂肆冰冷,“你在打什么主意?”/p
男人气势强大,带着铺天盖地让人畏惧胆颤的危险气息,东流若说心里没一点害怕自然不可能。/p
然而此时,他却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男人:“师尊不是说,他们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吗?”/p
东华魅眸眯起:“所以呢?”/p
“我是师尊入室弟子,他们是不入流的弟子,所以谁尊谁卑一目了然。”东流唇角微扬,漆黑眼底光泽潋滟,“师尊觉得我使唤他们做些事情,不可以吗?”/p
东华捏紧了他的下巴:“使唤他们做些事情当然可以,但小东流最好别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否则这小身板只怕又得遭罪。”/p
东流敛眸,精致柔美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白,似是畏惧。/p
男人放开了他的下巴,命他侧过身,修长的手指抚过他肩头那多妖艳绽开的红莲印记,“小东流是莲花上神的化身,看看这朵红莲多美,啧,真是让本座着迷。”/p
东流僵着身体,原本想说些什么,可烙印的疼痛记忆尚未褪去,皮肉被烧焦的痛苦让他没有惹怒这个男人的胆量。/p
至少暂时还没有。/p
“师尊。”他收敛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波动,转过身,看着男人的眸光已然一片温软,“我饿了。”/p
东华眸光微涌,淡淡道:“饿了就去用膳。”/p
说罢,径自起身走出浴池。/p
东流细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p
贴身服侍他穿衣,东流始终小心翼翼地绷着神经,眼前这个男人身份尊贵,本事强大,可性情着实太过阴晴不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怒他。/p
两年前他因不愿再忍,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够了恐惧和不安,所以才偷偷离开了朝云山,只是离开之后,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害怕。/p
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找到,然而一天天的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动静,又让他觉得失落反常,起初的几个月里当真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滋味。/p
后来时间久了,反倒习惯自己一个人。/p
只是时间越久,心里就越觉得失落,常常自嘲自己其实根本就可有可无,以师尊未卜先知的本事,想要知道他在哪里轻而易举,可他那么长时间却没去找。/p
所以自己在他心里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地位。/p
关门弟子又如何?/p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再收一个。/p
一年之后男人还是没有找来,东流慢慢也就死了心,更希望自己能平静地生活下去,从此远离朝云山,不必再战战兢兢,他从此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p
却没想到时隔两年,到底还是被找到了。/p
逃家的孩子。/p
东流听到这个说法时,心里说不出是自嘲多些,还是松了口气多些,毕竟师尊只把他当成逃家的孩子,而不是叛徒。/p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叛徒”这两个字在朝云山意味着什么罪名。/p
只是一个逃家的罪名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东流根本无法想象师尊会如何处置叛徒。/p
“在想什么?”/p
低魅的嗓音响起耳畔,东流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方才居然在发呆。/p
连忙给师尊系好雪白的冰丝腰带,东流垂眸道:“我在想,师尊为何放我在外面自由了两年。”/p
男人闻言低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你好好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看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