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话并没有让蓝儿不悦,蓝儿既然气急离开,又决心回来,便是因为突然想通,既然自己已经无法不管,那边不能任由李恪这样。
蓝儿非常相信李恪,他是她见过的最英勇,最有气质和能力的男子,否则她一个像风一样 自由自在的女子便不会倾心与他,追随他......
酒肆人来人往,李恪与随从正在对酎,楼梯口站着几个侍卫。
一个少年走了上来,少年吸了吸鼻子:“嗯,好香的杏花春,这么好的酒不请在下品尝品尝?”
李恪端起酒杯一抬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胡服少年。
李恪已经不认识蓝儿了,当然不认识了,当时在草原的时候还是一个小毛孩,现在已经出落成十一二岁的大姑娘了,就算是女装都不认识,更别提蓝儿现在是做男装打扮。
李恪抬头问到:“你是?我可曾与你打过交道?”
蓝儿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恪,心里有些不爽,但是还是热情洋溢的问到:“殿下不记得了,前些日子您还想买我的马呢! ”
蓝儿化身为一个卖马的小伙计,来试探李恪,跟着李恪。
李恪用扇子拍了拍脑袋,说到“ :哦,想起来了,是蓝钰公子,快请坐。 ”
“公子不敢当,我就是一个卖马的,只是想问,公子当初选马,为何后来又不买了。”蓝儿只好随便胡诌到。
“怎么,你的马卖得如何了,难道不好? ”李恪端着酒杯,只是闻着,并没有怎么入口。
“托殿下的福,已经卖完了,一匹不剩。 ”蓝儿是属于那种被人一赞都沾沾自喜的人。
“那便是极好。”说完便放下酒杯,准备离开。
也许奇怪。蓝儿便是喜欢李恪那份戛然而止,也许对别人来说显得仓促,但是对蓝儿来说却恰到好处,这才有真正的贵族之风。
...
这些旧事已如昨日风吹过,也许李恪已经忘了个干净,但是蓝儿没有忘记,她觉得既然李恪在人生如此失意的时候,知道来找寻自己,自己便在他心中还有位置。
位置,便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就安稳的当你的益州都督吗?”蓝儿跺着脚问。
李恪久久不语。封地一次比一次远。一年比一年偏远。母妃该怎样挂念?李恪心中难以言喻的苦闷。
在蓝儿的心中,李恪多少是有些悲愤的,那种悲愤来源于,李恪的身份。来源于他英勇,但是也悲切在他的身份。
鲜卑族孤氏的血液流淌在隋唐两朝帝王们的血脉里。
大草原的天蓝地阔,游牧民族的刚强悍烈也全都纠结在李恪一人身上,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庶子,而又偏偏具有龙者的风范。
他把崇拜和爱都给父亲,可父亲的爱放在别处;而他半生追求的储位,花瓣随风,终归落入别家茵席。 李恪的眼神,满满一湖深水。无风时清明磊落与日月山川相照映;难过时拧紧眉头,一湖水跟着涨起潮来盈盈齐岸将溢未溢。
大旱开渠征粮,置荣辱于度外遇神杀神,饮百姓一钵清水,如干美酒。
太子之位的储位争夺中。他聪明可又常常自作聪明,才能和胆气让他出过一些风头,孤傲与冲动也让他受过一些委屈。他的心很大,可以破釜沉舟为国家赢得荣誉为黎民干出实事,他的心却也很小,可以为一己私利横冲直撞置天下安危于不顾。
他的命运和他的执拗勇烈的性格紧紧捆在在一起大起大落?
李恪最像李世民,可惜他永远达不到父亲的高度。朋友敌人都承认他的资质高,可惜他没有太子李承乾身后的雄厚根基,不够魏王李泰深藏不露的阴险,没有恩师岑文本的韬光养晦。
英明神武无法与父皇李世民相提并论,也无法与岑文本、长孙无忌、房玄龄一班谋臣相较,论心机谋略更比不上安康公主,他不是真正的政客,是真性情之人。
百折不屈,愈强愈烈,爱与恨,原本就跟火一样,便是这团火绕在蓝儿的心头,永远也烧不尽,可是今天的李恪似乎无线落寞,似乎把这心烧成了灰。
只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死去,尸骨无存的女人,值吗?蓝儿很想问李恪,但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因为她嫉妒上官玲珑,她嫉妒她连死了,都可以让这样一个传奇般的男子思念无比。
谁的梦向天阙,冷月无边。狼烟走牧笛来,不见大漠荒原。 纵然我心向天问,天不答月不语,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并没有失去斗志,我只是心寒,我只是畏惧,我难道就没有畏惧的权利吗?午夜梦回,我身负两代帝王的血统,却不过是一个庶子,我不想看不起我自己,因为我值得为我自己骄傲。我的母妃一身贤良,为阿耶所爱,但是却因为不是后宫正主,便处处受到冷落。”李恪的声音特别的平淡,这是他第一次向人说起这些,就连九泉之下的上官玲珑也从未听他抱怨过半句。
也许蓝儿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吧!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够完全敞开自己,在上官玲珑面前,多少觉得有些自卑。
“就处于以上种种,我都不得不争气,我这只你嘴中的雄鹰,纵然被人折断了双翅,也要死在雪山顶上,这是我的宿命,否则我无颜。”李恪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不曾看着站在他背后的蓝儿。
是不想还是不敢,他的孤独完全来自与他的骄傲,但是他的骄傲中又混合着太多的自卑,这些,让他变成一个非常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