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这样吗?见她这般怪异的神情,暗自料想的二月红感慨间虽说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依旧存在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绪。/p
毕竟似这般的奇人,不仅外在身躯来去自如,居然还能逃过生死的轮回束缚,定是非同凡响的。可林怀瑾不过只是一个世间女子而已,结识的人,竟多多少少都有些可疑。/p
想来这么多年夫妻情深,夫人对自己从来又情真意切,可两人之间,终究是有秘密的,就算他清楚,她的隐瞒绝不是由于任何的躲避,或许还是为了他的缘故,但这内心深处仍然止不住情思蔓延。/p
他隐隐地皱了皱眉,不由仔细地牵住她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便会丢失掉仅有的人。/p
林怀瑾反握住他的手心,分明能感受到那份焦急患失的惶恐不安,她禁不住复杂地摇了摇头,张口欲要解释些什么,可最终却不发一言。/p
对于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解释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何况她也不知从何说起。且这些于他二人,不过都是次要之事,小小插曲。/p
“回家吧,陈皮还等着呢。”二月红虽说心存困惑,但也不是非知不可,既然其中多有纠葛,那他宁可不知。/p
况且青鳞之事,此刻才更为重要,看来也时候教给陈皮一些除却武功之外的为人道理了。/p
一路沉静的林怀瑾听此迟疑了半步,只想来他是要处惩陈皮了,心知不可劝,也不能劝。可思及陈皮的倔强劲,在跟随二月红跨进府门之后,遐想片刻,还是忍不住突兀地来了一句,“红红,这次陈皮的事,还是我来处理吧。”/p
知心者,莫如夫人是也。二月红顿了顿,果然他的所思所虑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过这一次陈皮实在太过了,又怕她心怀偏袒,恐怕还是由他亲力亲为更为妥当。/p
林怀瑾瞥了他一眼,知他如此,实在不便再勉强求情,只是同他点了点头,踱步回身进了自己的院子。想来两人这么多年的师徒亲情,罚也不会罚得太厉害。/p
进屋之后,她悠闲地喝了一杯茶,刚小心翼翼地把故人月季插进屋内的花瓶之中,步履蹒跚的王叔竟没有提声通告,火急火燎地就跑了进来,突变冒失的他还未仔细瞧见人影,竟扑通一声,不管不顾地跪在了她的面前。/p
彼时林怀瑾刚转身站定,不由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直接上前一把扶起王叔,可他却并不起身,居然更为坚定,且细看脸上也全是愁容,“二夫人,陈皮的事,是我帮着隐瞒了你们。”/p
颤颤巍巍的他说话之间老泪纵横,不等继续解释,只接着沉声道:“求你快劝劝二爷,饶恕陈皮这一次,他一定会改的……”/p
“陈皮,又犯了何事?”林怀瑾愣了愣,下意识追问了一句。难道除了码头之事,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p
王叔摇了摇头,未有动弹,“夫人,你先去祠堂,我怕二爷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怀瑾也从言语之中明白了此事的重大,一溜烟便跑了出去。/p
十多年以来,二月红只在梨园唱戏,向来不愿沾染码头的任何事务,可这一次不仅决定探查一番,还要亲自过问陈皮。/p
本来师徒之间,她确实就不好插手。可若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如王叔所言所为,何必会如此惊惧,想必此时整个红府都已有麻烦。/p
想到这,她又加快了步伐。等人总算赶到祠堂之时,只见里头对着祖先牌位喃喃的二月红手持竹制的荆条,而地上的陈皮直跪着,膝盖与后背处血迹斑驳。/p
“杀人嗜血,这就是师父教你的吗?”/p
抬手的二月红正准备又一次挥动荆条,门外的林怀瑾见此却是大惊,即刻欲上前挡住。/p
荆条无意,不懂人事。幸得一直低头不语的陈皮眼疾手快,手上立时一动,比二月红还快了一步,只慌乱地站起身握住了挥舞之物,“师娘,你怎么样?”/p
“瑾儿,你没事吧?”焦急的二月红立即托起她的手臂懊恼地瞧了一瞧,见那处毫发无损,才彻底松了口气。/p
林怀瑾倒没怎样,只是扫了扫陈皮淡漠的模样,轻轻地拽住二月红,“二爷,陈皮到底犯了何事,不至于那么严重吧?”/p
她只想着陈皮就是心狠了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过错的。闻言后的二月红揽住她退了几步,心内还有些愤怒,却不愿她再伤神,只是叹息了一声,“夫人,这件事你不要管了。”/p
“陈皮情如亲子,他的事,我非管不可。”林怀瑾扬声一句,不由扯过他手里的荆条,心一凝,使出全身力气向陈皮身上挥去,“他既然犯了事,我不能不惩罚。”/p
一边挥舞着荆条的她一边开口,“别怪师父师娘,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处罚。”/p
陈皮听她这么说,尽管身上疼痛难忍,却半步未退,只是恭谨地跪在地上,彻底沉默了下去。/p
“我教你读书,让你写字,那你告诉我,书里面都是怎么说的?”/p
“你师父教你武功,不是让你学会为非作歹。”/p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你惹事生非权当耳旁风吗?”/p
……/p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可终是心疼得很,泪水也忍不住流淌。/p
二月红见此随即握住她的手臂,可林怀瑾只是郑重其事地把荆条递回给了他,“子不教,父之过,二爷,我是他的师娘,自然也该受到惩罚。”/p
“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