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心还未垂垂老矣,便已蓦然死去,且再也不会有重新燃起复生的可能。/p
眼见着这般凄凉的场面,林怀瑾蹙眉间略微怔了怔,有丝感触迅速蔓延。看来这便是张启山预定好的安排,以死亡为借口,让本来就不存在的人彻底死去。/p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李钧儿,只有她林怀瑾。/p
这一局谋略下得妙极,不仅能掩人耳目,还能冠冕堂皇地昭然若示,全了所有人的台阶。并且张启山的伪装也挑不出半点假意,他面上带有的淡淡伤悲表情,几乎能够以假乱真,让所有人都以为真的是他深爱的妻子香消玉殒,以至于举案夫妻阴阳相隔。/p
桃花扫过街道上面容不一的百姓,回过头又注意到心不在焉的林怀瑾复杂地低下了头,心下顿时了然,正准备牵过她的手离去回府,却不想一句突如其来的强硬之语打乱了她们回程的脚步。/p
“尊夫人死得太过蹊跷,我看需要开棺验尸啊。”一脸傲气凌神的江桥不知从何处赶来,他的步伐悠然,眼高过顶,而且还带领了一大群士兵,只要明眼人抬眼一瞧,便知道他没安好心,定是有意破坏此次的丧事。/p
闻言的林怀瑾二人立即隐藏到了人群更深处,又偷偷地探出头,想要看他到底有什么把戏。/p
但张启山对此却是见怪不怪,眸光惨淡的他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也并没有命令停止任何行进,相反还冷冷地回道:“张某的夫人今日出丧,闲人勿扰,无事快滚。”/p
“佛爷可不要生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江桥佯装客气地鞠了一躬,随即让手下人拦住了前头抬丧吹奏者,此举意味深长。/p
对于他明显挑衅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混迹在其中的张日山等人早已满心戒备,正要拥上前拔枪相对,却又听一沉稳的声音传来:”这是我李侠如的女儿,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企图以任何理由来破坏此次大丧。”/p
原来本该位于江西的李侠如也已到场,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李钧儿名义上便是他的小女,她既无缘无故在长沙城中死亡,他再怎么忙碌都应该出面的。/p
而随同他一起前来的,全都是李家姗姗来迟的长辈与平辈,此时他们大多数都哭泣得伤心欲绝,且伏在棺材上悲痛得直不起身。/p
难以置信的林怀瑾见此忍不住偷偷一笑,没想到李家人的演技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之淡薄的张启山来说,更加难辨真假。/p
底下的百姓自然也被他们悲恸的情绪感染,听了之后越来越觉得言之有理。丧葬之事虽已移风易俗,但是过去老旧的行为习俗又岂是说破除就能彻底改变的。/p
况且不管有什么原因,当街开棺都是对逝去之人天大的不敬与侮辱。何况根据民间的说法,在入殓下葬之前,棺材早已人工钉死,视之为子孙钉,若是再贸然打开,完全是麻烦一桩,自触霉头,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后代。/p
于是众人不禁开始议论纷纷,心里嘴里都是对江桥行为的十分不满。/p
本还处在得意中的江桥听到这些熙熙攘攘的喧闹责怪声,脑仁被吵得无比烦乱,直接不耐烦地冲天空开了一枪,百姓立时吓得噤声不语,“今天阻挠我办事的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p
他有这番底气与之抗衡也不是毫无背景,毕竟此时此刻江易海仍未被放出监狱,他进而全权接管了江府的所有事务,上头又对他极为信任,人自然而然就变得狂妄自大起来。/p
因此双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p
李侠如对于他这样的黄毛小子自是半点都不肯退让的,而江桥也誓不罢休,敌意颇深。一直沉默的张启山怕延误了入葬的时辰,这才抬头扫了他一眼,“江少尉,你到底要如何?”/p
闻言后的江桥发觉他松口先问,神色更加傲慢,“实不相瞒,我接到上头密令、”说到这他的眼神却是不自觉的一眯,不由神秘地凑近几分,声音随即轻了不少,似是嘲弄,“长沙城布防官设计新婚妻子李钧儿假死,欲欺骗所有人,设一场大局。”/p
此话说得坚定恐吓,可张启山听此依旧面不改色,也无惧退之意,且目光并不直视他,只是望向人群深处,“那我便如你所愿,若是证明棺材中真是我夫人,我要你立即陪葬。”/p
江桥立时迟疑了一下,不知他是否会耍什么花招,但还是哼了两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他就不相信亲眼所见的空棺材还能再装死人,于是直接挥手上人动手撬棺。/p
经他示意,棺材便停在了路中央,等待破棺的时刻。围观的百姓皆是觉得非常晦气,但又都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回事,所以还是有许多的人好奇地不避嫌张望。/p
林怀瑾的内心也不停收紧,分明捏了一把冷汗。这棺材中明明不是自己,江桥又见过自己的真容,张启山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敢以死赌博。又不是糊弄傻子,若是真为伪装,怎能不被看出端倪。/p
随着她担忧的思虑渐浓,棺材钉也已全部去除,那上盖刚移开几寸,随之推棺的手下不知从中看到了何物,居然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目光溃散。江桥闻声疑虑重重,欲凑近细望,但只刚走了几步,便被远处突然响起的枪声击中倒地。/p
伴随着巨大的声音响动,江桥的手下在短暂的愣神中都开始一致行动起来,这时候的场面瞬间一片纷乱,看热闹的百姓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街上随即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