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仁整理衣衫的手一顿,随即坐了下来,低首沉吟了片刻,才道:“你们……想去苍茫山?”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玉潇然浅浅笑了笑,“让你做丞相,总觉得有些委屈了!”
“休要拿我玩笑!”钟怀仁无空虚,你又不会搜刮民脂民膏,最后能动的,也就只有苍茫山的宝藏了!”
“不错,此来我就是交代你一下,届时我会与平和帝、应天帝一同前往苍茫山!”玉潇然说道。
“你们……”钟怀仁声音一顿,随即了然,笑了笑,“那你们小心,这一次,我是同往无用了!”
玉潇然哂笑:“你若是再去,我只怕要怀疑你是苍茫山的守山人了!”
上次他与她同去九浮楼,结果却是守护九浮楼的纳兰族人,至今想起,她还再为此事有种有气。
“那次……是我不好,到头来,还需你来救我!”钟怀仁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面色,浅浅笑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她没好气道。
“好了,本以为你做了这么久的皇上会大气些,岂料还是那么斤斤计较!”钟怀仁哑然失笑。
“看在你身上那么多洞口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玉潇然冷哼一声,四十多颗玄铁针钉入骨肉中,那种痛苦,比幽眸吸附在身上好不了多少,亏他还是一个文弱书生,至始至终她却没听他哼过一声。
钟怀仁故作轻松状:“那微臣就谢皇上宽恕了!”
她二人再玩笑一会儿,连邪便提着食盒进来了,对着二人轻轻一礼,玉潇然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连邪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单闻这香味,就令人食指大动,丞相,你好福气啊!”
“连邪手艺粗陋,难当皇上如此雅赞!”连邪面色淡淡,余光似是瞥了钟怀仁一眼。
“既然皇上觉得是美味,那就留下来一同品尝!”钟怀仁笑道,将桌上的茶盏推开,连邪便将食盒中的菜端了出来。
“那怎么好意思,这是连邪姑娘对你的心意!”玉潇然推辞道。
“军中伙食粗简,丞相身体刚刚恢复,所以连邪便去山上打了些野味来,皇上若是不嫌弃留下享用,那可真是连邪的福气!”连邪浅浅笑着,数日相处,当时那份假冒皇上的尴尬已然退去,对玉潇然自然也是亲近了几分,但却也一直是淡淡的表情,只怕是长久被大长老关押的积郁,这是心结,急不得。
“连邪姑娘如此盛情,那朕便却之不恭了!”玉潇然笑道。
连邪微微颔首,置好饭菜之后便行礼退下,玉潇然看了一眼神色未明的钟怀仁道:“连邪姑娘辛苦许久,不如吃完再走!”
“多谢皇上美意!”连邪似看向了钟怀仁,顿了顿道,“小默那边还需要人照料,连邪就不打扰您了!”
玉潇然看着连邪毫不迟疑退去的身影,收回眼底的神色,再次笑了:“而今终于因为钟兄,我享了一次口服!”
钟怀仁端起碗,夹了菜递给她,无奈笑道:“说得好像是我十分吝啬一般!”
二人一边吃一边说笑,玉潇然不断赞叹着连邪果真是好手艺,军营生活的确十分清苦,不多时二人便将饭菜一扫而空,吃完之后,二人又聊了许久,已是月上枝头了。
“你要在我这里,躲到什么时候?”钟怀仁突然出声,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神色未明。
她面上的嬉笑之色一顿,笑容渐渐收敛,叹息道:“钟兄,你这样,有时候让我很为难!”
“逃避,可不是你玉潇然会做的事,回去吧,在我这待久了,只怕又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了!”钟怀仁目光明亮地看着她。
玉潇然沉默良久,幽幽起身,理了理衣衫,没好气道:“这年月,朋友也靠不住!”
说罢,她便愤愤离去,留下原地笑意渐渐收拢的钟怀仁,唇边漾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