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和帝的仪仗抵达九浮楼大营,一行人进了帐,玉潇然见慕容修文眉宇之间隐约不展,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国库不足!”慕容修文迟疑了一瞬,便淡淡道,“近一年战事,两国又新迁了都城,耗费颇巨,再加上一直以来为了尽量减少对百姓的干扰,一直没有征集赋税,商贾巨富捐赠的金银也是杯水车薪,国库已经日渐空虚了!”
玉潇然沉默不语,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自战事一起,她与慕容修文便已经下令,但凡大军每到一处,不得扰民,更不得征集粮饷,用得一直也是两国国库的钱以及她和慕容修文私下里经商所得来的钱,但对于庞大的军费,这些钱远远是不够的,如今赋税已然减免,虽说百姓都有盈余,但是若贸然征集,只会在这关键时刻动摇了民心,所以这是万万不可取之处,沉默了良久,她道:“天行那边,必定也是这种情况!”
他们懂得不扰民,龙延拓自然也深知民心的重要性,虽然龙家有天下首富致远山庄的支持,但说到底致远山庄顶多也不过是富可敌国,傲苍和天行两个国家的金银就已经用尽,富可敌国在此时也犹显无力,而圣华虽然归附天行,但龙延拓必不敢擅自动用圣华的一切,一个是圣华百姓的民心还未曾向天行靠拢,一个是圣华的权贵已然保留了权势,所以若是擅自乱动圣华,只会加剧天行国的内部矛盾,这也不可取。
室内沉吟良久,三个字突然就响彻在寂静的空气中:
“苍茫山!”
这三字,是玉潇然和慕容修文齐齐说出来的,话音刚落,二人便对望一眼,玉潇然道:“天下皆知,凤璃玉在我这里,可这……”
“龙璃玉,在我这里!”慕容修文浅浅接过话来。
她猛然抬首,看向他温润的面色。
慕容修文自袖中缓缓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来,面色突然变得温润且缅怀:“龙璃玉,是我父皇送给我母亲的定情信物!”
玉潇然面色一顿,心下了然,能将皇室视若重宝的龙璃玉当做信物,可见当时他母妃确实是很受宠,可是物极必反,后来也就有了那样阴错阳差的事实。
“母妃将龙璃玉给了我,她死后……父皇到处寻不得!”他神情淡然,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故事,“那时我并不知这东西的重要性,只因为这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而倍加珍惜,生怕被父皇找到连母妃留下的这一丝念想也给烧掉了!”
原来龙家当初遗失的龙璃玉,是被慕容世家得了去,而天下人眼中如此重要的东西,其实在慕容修文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母亲留给儿子的念想而已,而今若非情非得已,他只怕也不会拿出来做他用,想到这,她顿了顿:“母妃若是知道她留给你的东西能救天下人于苦海,必定十分慰藉!”
岂料慕容修文却摇了摇头,眉头紧皱,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玉潇然甚少见他如此。
“龙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始尊帝更是如此!”慕容修文声音不轻不重,“与龙璃玉一同流传下来的,还有一张苍茫山的地形图,上面记载了藏宝的地点,以及沿途的各种机关巧术!”
“地形图?”玉潇然皱了皱眉,“那这地形图……”
“必定尚在龙家人手中,否则当年龙璃玉丢失,他们不会如此淡定!”慕容修文淡淡道,“苍茫山无妄谷的机关阵法,是由韶琼前辈一手所创,比之九浮楼,必定差不到哪里去,所以若想得到宝藏,非地形图不可!”
“所以,你的意思是,与天行合作?”玉潇然眼底闪过未明的神色,问道。
慕容修文点点头。
“天行那边……”玉潇然顿了顿道。
“今晚我会修书一封与应天帝!”慕容修文接过她的话。
她点了点头,龙延拓同样不想扰民,所以他一定会答应的。
“那你先去吩咐吧,我去跟丞相交代一下!”玉潇然说着,便掀帘出了帐,向钟怀仁营帐而去。
想着这个时辰钟怀仁必定在处理公务,玉潇然便没有让人通报,直接掀帘而入了,却在触及到帐中的景象时脚步顿在了门口,她忘了钟怀仁身上有伤需要上药,所以此刻,钟怀仁正靠在榻上,衣衫半解,而他身侧,连邪正细细的包扎着,女子姣好的容颜与男子清冷精致的五官交相辉映,她突然开始懊恼自己不该此刻进来打扰,抬脚欲离开,钟怀仁却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她。
“皇上!”钟怀仁微微起了身,连邪立刻收回了手,耳际有些潮红,钟怀仁拢了拢衣衫,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玉潇然忙出声阻止:“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后你来见朕,疗伤要紧!”
“已经上完药了!”钟怀仁起身上前,正欲行礼,玉潇然淡淡道:
“你身上有伤,就免了吧!”
连邪收拾着药盘,经过玉潇然身侧时停下来行了个礼,而后一言不发地出了帐子。
玉潇然看着连邪消失的背影,挑了挑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钟怀仁默不作声地整了衣衫,而后才抬首问她:“平和帝这么快就来了,看来铎州的事已经定了!”
“铎州的事倒是妥当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