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长居深山密林之中,到了南疆,马儿便是寸步难行,几人只得弃马前行。
北牧应景的草木早已枯荣,南疆却依旧郁郁葱葱的一片,丝毫未有初冬的萧瑟,虽然葱隆,但却给人一种诡异森然的感觉。
想来,这也是他人不敢轻易涉足这一片神秘异域的原因之一了。
然在这翠绿密布的枝叶中,远处一袭随风摇曳的紫色衣袍格外夺目。
那人随意依树而靠,姿态懒散优雅,仿佛一抹迎风招展的紫罗兰,他一手环胸一手撑起轮廓分明的下巴,低首敛眸的姿势让他看起来愈发沉静迷人,刀削般的侧脸如玉般镂刻成震撼人心的曲线,他就那样慵懒斜靠,垂首沉思,未曾动过一丝一毫,却是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
玉潇然被这铺天盖地的风华和夺目的紫光撼得心神久久未能平静,她敛尽眸中异彩,缓缓举步而去:“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身着紫袍而又如此风华万千者,除却龙延拓,再也难寻他人。
那人似是才察觉到来人,微微抬首,微起的唇角溢出好听的声音:“咦,好巧啊!”
青谨和青慎齐齐翻了个白眼。
睁眼说瞎话,撒谎不脸红的人,除了师姐,就是面前这紫衣妖面的男子。
于是,南疆一行,便又多了一人。
越深入南疆,树木愈发葱郁,原本一路上也可熙熙攘攘见到异族的百姓,到了这里,便逐渐人迹罕至起来。
玉潇然不停抱怨:“谨,你到底知不知道苗族部在哪啊?怎么越走人烟越稀少啊?谁会在这鬼地方生存啊!阴森森的!”
“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师娘说苗族部落位于南疆腹地,丛林深处,其他的一概不知!我才多大啊,你什么事情都问我,你还比我多吃三年饭呢!”青谨一边拨掉肩头的树枝,一边回道。
玉潇然立刻跳叫起来:“什……什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敢带我来!”
“拜托!是谁一出了事便二话不说拔脚就走的啊!您老人家什么时候给我这个说话的机会了!”青谨无奈斜眼,就知道师姐是个出了事就不认账的人!
玉潇然立刻哑口无言,耳朵耷拉了下来,靠着一言不发的青慎,蹙眉不语。
青谨靠了过来,用手指戳了戳玉潇然:“你还有个人呢!你准备一直拿他当空气啊!”
玉潇然余光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龙延拓,被葱郁枝叶阴影笼罩的紫袍依稀间仿佛有流光乍现,颀长的身形比这参天大树还要挺拔几分,尤其是那厮似笑非笑的戏谑的目光,状似有意无意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内心挣扎了良久,玉姑娘认为面子还是没有爹重要,气势汹汹走过去:“喂,太子殿下,您不会就这么只带着您这个人过来了吧?”
言下之意,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来了吧末世重生之龙帝!
那人浅笑的唇角愈发上扬,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自言自语道:“是有人在跟本太子说话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啊,嗯,是的,一定不是在与我说话!”
言下之意,你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这样大呼小叫的,本太子自动忽略。
“你……”玉潇然气结,看向一副爱莫能助鼻孔朝天样式的青谨和青慎,又偏首看向趾高气昂的某人,心下一狠,声音缓和了许多,“尊贵的太子殿下,请问您是否识路呢?如果您知道的话,还望您不吝赐教,小女子不胜感激!”
她话音刚落,抬头望天或者是望树的青谨和青慎齐齐打了个冷颤,就连雷打不动的龙延拓的紫袍也是不断荡漾生波,他略一整整衣袍,声音慵懒:“青谨小弟说得不错,南疆腹地,丛林深处,便是苗族部落所在!”
“嗯?”玉潇然微微前倾,等着某人的下文。
“嗯?”龙延拓狭长双眸微微眯起,似是不解。
玉潇然一咬牙:“还有呢?”
龙延拓双手一摊:“没有了,还有什么?”
良久,多年来静谧古老的丛林里,迎来了第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声:
“你竟然——不——知——道——”
方圆十里,鸟兽乱窜,树叶“莎莎”不停无静止之势。
罪魁祸首毫无所觉,一步步逼向龙延拓,眼中几欲喷火:“龙延拓,你耍我!”
始作俑者毫无所惧,笑盈盈看向玉潇然,眸底流光溢彩,声音满是无辜:“没有啊!我怎么敢!苗族部落确确实实是在那里啊!我说得是实话,所以我们只要继续深入,直至丛林最茂密的地方就可以了!”
青谨也一把拉过玉潇然:“师姐,他说得没错啊,你干嘛这个样子!”
玉潇然一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中滑过一丝懊恼之色,一把推开青谨,转身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师姐,小心!”青慎一声低呵,身形一闪,已率先出手,对着那飞射而来的黑团便是一掌。
掌风凌厉,那飞射而来的异物自是不敌,隐约间发出一声呜咽低鸣,撞在一旁的枝干上落了下来,竟然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它的身上,五颜六色的斑点密布,很是诡异,而那蜘蛛跌落之处,绿色的液体自它身上溢出,发出阵阵恶臭,液体也就势渗进泥土沾染树根。
而那棵沾染了绿色液体的参天大树,刹那间枝叶变黄簌簌而落,枝干开始枯萎,不一会儿便成了一支光秃秃的树干,再也找不出之前葱隆茂盛的锦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