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瑄皱眉，担忧地看她的手，固然以她的内力碎铁没问题。可昨天她还怪他的腰上肌肉太硬，硌了她的手指头。再硬能硬过生铁吗？/p
夏暖燕一副高人的淡远模样，转身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冷冷道：“我自幼习武，一身武艺不输给专职的杀手。到目前为止，我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站着说话和告状的。”/p
众人呆傻。紫霄咬唇，脸色极是难看。/p
孟瑄轻咳一声，掩不住话底的暗笑，道：“嗯，这算是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紫霄的上述指控不成立。”/p
夏暖燕下巴轻扬，露出一点讥讽笑意，回头问熠迢：“对了，‘听说’我挑唆你放走奸细小陶？我怎么挑唆的你，请熠副将复述一下。”/p
熠迢道：“发现小陶看了密信，紫霄端着一碗马汗走出来，要先药哑了她，使她不能泄露机密。公主就说，就算嫌疑犯是一头不会说话的牛，也有个申辩的机会，夏况是个会说话的人，想把人变成牛，得先过她这一关。然后公主让我将小陶带到我的住处看守，等将军回来处置。”/p
“不料那村姑心虚，企图逃跑，”紫霄接道，“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她跑什么？”/p
小陶流泪道：“小女子以前不过是个深宅里的丫鬟，见的都是文雅人，听的都是软和话，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紫霄就是只毒蝎子，不蜇死了我，她是断不甘休的。我别无长处，只有一把会唱曲的好嗓子，她却想毁了我唯一珍视的嗓子，难道我就坐以待毙吗？”/p
孟瑄沉吟片刻，突然问小陶：“你识字吗？我记得你从前不识字的。”/p
小陶低头，带着几分羞涩的红晕，答道：“回将军，自从与将军分开后，我在家里的油铺帮忙，学认了几个字。”/p
孟瑄颔首道：“好，你身家清白，本将军也大概清楚。说你是奸细的确有冤屈的成分，所以，只要设法令你忘了信上的内容，你就可以离开了。”/p
小陶一愣：“我……我不走。”/p
熠迢微一摇头，道：“小陶姑娘，将军已为你平反冤屈了，走，跟我回去疗伤吧。”/p
他半拉半扶地带小陶走，小陶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孟瑄两眼，去疗伤了。/p
孟瑄又宣布道：“演武场动用私刑，不可原谅，罚紫霄将五千兵士的旧铠甲都打磨、上油一遍，做完才能休息，由王副将指派亲兵监督。罚夏暖燕在五里坡的草地布下方圆百丈的雨雾退兵阵，时间以五日为限，由本将军亲自监督。”/p
雨雾退兵阵？/p
军士中有听说过这个阵名的，都露出怀疑表情。其中一人喊道：“退兵阵不是寻常阵法，就算熟读兵书的人照纸模仿，也只能布一个四不像的阵罢了！”/p
另一人附和：“听说只有本朝的‘兵神’徐达会布这个阵，连他的儿子都不能复制，更夏况……”更夏况一个女流之辈！/p
原本负责安排操演布阵的冯副将，疑问道：“将军不是说在五里坡放绊马阵吗？为荷临时换作雨雾退兵阵？”/p
孟瑄道：“本将军接军机奏报，三日内将有岭南骑兵一万余人过境，与我军会师，共同进行为期半月的操练。原定的五千人演习闯阵，单靠一个绊马阵是不顶用的，因此要另作安排。”/p
冯副将一愣，一万余人加现在的五千，将是接近两万余的骑兵加坐骑。让这批兵马一起操演的大型布阵，自开朝以来还未有过！/p
单靠他一人支撑，绝对完不成，找两个助手是应该的。可孟将军让女人来做，太胡闹了吧！/p
觑一眼孟瑄，冯副将委婉进言：“还是从上奏兵部，请求增援几个熟悉布阵的官员，‘协助’将军夫人来布这个阵吧？而且雨雾退兵阵太难，说到大型阵法，不是还有其他兵书里常见的几种吗？”万一最后失败了，责任谁来担？/p
孟瑄笑了笑，解释道：“指定布此阵法其实是天子的意思，万一她办不到，或者布出的阵型被两万兵马冲破了，到时本将军再另行处罚。这样才公平，对吗各位？”/p
冯副将一听要失败后处罚的人是夏暖燕，也就聪明地闭了嘴，不再劝孟将军。/p
可能是将军不喜他夫人，想用这种办法除掉她？/p
“让我看看你的手！”/p
孟瑄扯出夏暖燕藏在背后的手，疼得她咝了一声。孟瑄动作轻柔下来，检查发现，除了手腕上有鞭伤，刚才的碎铁表演也留下了几道小划痕，正往外渗血。鞭伤是带倒刺的，刺要一根根拔出来。/p
孟瑄用湿布蘸酒，心疼地拔着那些倒刺，一口气闷在胸臆中。见他这样，夏暖燕也垂头，闷着不说话。一方面怕刺激他，另一方面，紫霄之前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让她有点不爽。/p
“是紫霄伤的你？”他以指轻触雪腕，危险发问。/p
夏暖燕笑笑说：“她还没那个本事，是我头一回耍鞭子，没控制好力道结果甩到自己身上。”/p
“嗯？自己弄伤了自己？”/p
“紫霄鞭打小陶，我看不过眼，于是出鞭相救。紫霄就以我影响军裁为由，喊来了很多人围观，我就说我也是帮忙行刑的。紫霄出一鞭，我也出一鞭，将她落在小陶身上的鞭子卸去力道。怎么样，我聪明吧？”/p
“自作聪明！”/p
终于处理好了伤口，孟瑄抬头嗔视她：“玩儿什么不好，刀斧鞭子哪是你随意动得的。”/p
“可我这一身内力全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