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六浓眉星目,身强体壮,要不是坐在头铺的位置还真不像是混生活的人。
王建凯进门,等干部从外面上了门锁,走远了,立马说道:“我是进来办事的,不相干的往后站。”
他煞气十足的看着程洋,傻子也看得出他这是冲着程洋来的。
有日子没遇热闹过,程洋小兴奋一下,说:“呦喂,这是要勾搭我呐”
众人哈哈大笑,大门被敲了两声,有管教喝道:“安静!”
王建凯不紧不慢的说:“程老六,福爱老年公寓,你熟悉吧?”
“什么!?你想说什么!”程洋很激动,激动就好,王建凯冷冷一笑说,“我想说,你要是碍着我办事,除非我出不去,否则那个老年公寓3楼317房间会发生什么,可得凭我心情好赖。”
众人没想到这人进来就冲六哥去,再听他拿六哥的老娘相威胁,一时不敢贸动。
程老六眯着眼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程洋长得生猛,王建凯比他矮了半个头,不过此刻一点看不出势弱。
“六哥,您忘了我是谁了?”
“面善,哪一路的。”难怪他不熟悉,当年程洋叱咤风云的时候,小凯还是个愣头小伙,名头是有,这张脸却不怎么出名。王建凯扬扬头,贴近他耳边说:“西区、刀落。”
程洋脸色微变,没说什么,倒是折回来再铺头上坐了,一如刚才的坐着,似乎王建凯根本就没进来过。一屋子的人都噤若寒蝉,不知道老大怎么了。王建凯微微一笑,也不着急往下说话,反而自自在在的找个位置也落了座。
博弈就看谁跟能沉住气,谁先开口就失了底气,他必须等,等程洋等不及,等程洋心乱。
可是程老六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暗示和威胁,一个上午都没有再跟王建凯说一句话,这使得王建凯不得不开始盘算剩下几个钟头该如何出招,如果不能收服程洋,势必会惊动唐旺,那么乔良又会不会跟曾爷引荐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能不能实现都成了问题。
午饭依旧是半碗挂汤稀粥和一个黑面馒头。王建凯啃得津津有味,依着号子里的惯例,今天是发火腿肠的日子,二管事从铺板夹层里抠出十几根细细的火腿,挨个递给大家,到王建凯这里他望了望程洋,程洋点点头,于是王建凯也得了一根儿。
他掂着火腿肠,嘿嘿一笑,说:“我就说六哥仁义,对号里兄弟都这样,当年怎么可能想要坑曾爷的钱。”
“啪!”程洋把饭盆墩在地上,“你说什么呢!再说一次!”
王建凯酌量这话怎么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都传说六哥当年要挟曾爷要三百万安家费,主仆反目……”
“哐~~~”程洋一脚踢飞了饭盆,喝道:“放你他妈的狗屁!老子什么时候要过安家费,是那个老杂碎穷追不舍!”饭盆在王建凯身前二十公分落地,稀稀拉拉的粥水洒了一地。溅的他身上都是。
王建凯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和火腿肠塞在旁边一个黑瘦的小子手里,起身走到程洋面前,又蹲下来跟他平行了才说:“六哥,你苦窑蹲傻啦?你十四跟着曾爷,曾爷是什么人物你比谁都清楚,你不惹急了他,他会要格杀你吗?”
程洋手里的馒头被捏得粉碎,继而拳头也攥的紧紧的,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没惹过他,他只是怕我坏事。”
王建凯说:“你没开口要过安家费,不代表别人没打着你的旗号要。六哥,你就甘心耗在这苦窑里,不明不白,不人不鬼的活着?”
“外面什么情形了,有没有兄弟来瞧瞧你,除了账上的钱,你还知道什么?那人为什么要——”他顿了顿,因为看到程洋的脸在抽搐,一个风云人物,混到每天为了烟、肉、方便面和一个软和和睡觉的位置而费尽心机,那是什么滋味?他接着说,“——拿钱养着你?”最后一句直戳进程洋的心窝,为什么养着我,这个问题程洋问过,唐旺甚至不屑于编排哪怕是个谎言,跟他说“别想那么多,都是兄弟。你老娘我也给你养着。”
程洋知道这他妈是扯淡的话,可是对于当年宛若丧家之犬的他,除了什么也不想,安心的呆在里面做一只被尘封的枪随时待命,他还能有选择吗?混!这就是混的下场——某种尚有价值的混生活的下场。
突然程洋猛的揪住王建凯的衣领,凶狠显露咬着牙根说:“刀落!你是韩奕的人,是西区的,你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说!”
王建凯被他薅的扼住了喉咙,一时有些窒息,他挥出一拳却没打中,二、三管事一下子上来,一个扳腿,一个压肩把他摁在地上。
王建凯梗着头,牙缝里挤出话来:“唐旺要吃掉西区,要挤死曾爷,你知不知道,当他不用靠曾爷那天,你也就没有价值了,一个没用的家伙,你卡里还会有钱吗,还能当大拿?还会有人养你老娘吗……”
“嘭!”程洋气的哆嗦,站起来一脚踏在王建凯的后背上,“放屁!”
王建凯脸贴着地,吃了口土沫子,他啐出口口水,猛一翻身挣脱了控制,见程洋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依着墙,把后门户保护好,接着说:“我找你,是想你帮我。”
程洋转眼看着他,说:“接着说!”
“你的案子只审不判,近一年连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