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所看了看王建凯,说:“我哪有时间问!头上有伤,不严重。”
王建凯低下头,估计是徐大在询问自己的情况,但自己跟徐大还没到这种关心程度吧,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韩奕就坐在徐大身边。
徐大收了线,才对韩奕说:“头上有伤,不过不严重。”
“里面人干的?”韩奕递给他一直烟,打开汽车天窗,给他点着,自己也点着。
徐大说:“不能,里面哪敢有明彩,明天我问问谁送进去的吧。”
韩奕点点头,“明天几点能接人?”
“我中午给你电话。”
“好。这个苏所以前不认识,新来的?”
“嗯,新官,我们是从新兵连就在一起的战友,上.下.床。”徐大笑了笑,这世界还真小。
“回头认识认识吧,添这么大麻烦。徐哥给牵牵线。”韩奕笑着说。
“行啊,没问题。他两口子两地分居,有的是时间。”
“两地?怎么啦。”韩奕凑上话茬,这大晚上的,徐哥怎么会说不着边际的话,他不能不接茬,他懂。
“没房子呗,老苏这人耿直的很,不会溜须拍马,刚混上这个位置,还住集体宿舍。”徐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韩奕呵呵一笑,“哦”了声,说:“好说。”
一包方便面,一茶缸热水,一张破沙发对于王建凯恢复体力来说,足够了。苏长泰伏在办公室前写东西,王建凯呼噜呼噜的吃完方便面,汤都没剩一滴,歪在沙发里就睡着了。
他的要求并不高,安排他去程洋的号子。
第二天一早,苏长泰踢踢沙发叫他起来的时候,已近七点钟。两个白水煮鸡蛋搁在他面前的饭盆里,还有半勺稀饭。
“吃了。一会送你进号。”
“谢谢您。我一定利索,不给您添麻烦。”
“你进去了我就不能管了,你自己掌握时间。但是……”苏长泰顿了一下,这是他上任来第一次安排这种事,很谨慎,也很严肃。
“您说。”
“别闹大了,我刚来不久,很多情况也不清楚,你要找的程洋是监区大拿,很有背景。他的案子不审不判,这人在一看呆了有两年多,吃香的喝辣的……你们的恩怨不要影响到我的工作,否则别说老徐,就是再大的人情,我也不敢买账。”苏长泰是个实在人,不拿捏,这点比徐大好,一番谈话下来王建凯就懂了七八成,心里暗暗有数。
“我懂,您放心。”王建凯剥了鸡蛋皮,一口一个塞进去,半盆稀饭喝干了仍觉得噎人。苏长泰将泡了一夜的乏茶递给他,他捧着茶缸咕咚咕咚的喝。
“今天下班前,有人提你出去,以后,少进来!”苏长泰这么说着,从桌上拿了铐子扔给他。王建凯自己把自己铐好,苏长泰又说:“我听说昨天在十号他们给你服水土了?”
王建凯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说:“嗯。天王老子也得服啊。”
“哪一会儿我找人跟程洋说说……”。
王建凯急道:“不用,您不懂我们的规矩,该服的必须得服,我没事。”
苏长泰摇摇头,这年轻人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惜……他收起唏嘘,看看表才又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让人带你进去。”
程洋人称程老六,可人一点也不老,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在看守所这样的地方混成监区大拿,他卡里每个月都自动涨出钱来,他自己要烟有烟,要肉有肉,除了酒几乎没有吃不到的,只要肯花钱甚至能吃到海参捞饭。
对本号的人和各号头铺那是数着日子分方便面,隔周还能每人分一根火腿肠。这气度和大拿范儿在唐城一看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他的钱、背景、靠山就是唐旺。
确切的说是唐旺养在这里面,用来牵制卢曾的杀手锏。
程洋当年是卢曾的贴身手下,身负两宗大案,卢曾收山后几次想送程洋走,可是程洋是个孝子,跑路的钱给老娘买了房子安置在郊区农村,也不知道卢曾怎么发现了,派人去搜,结果一惊一乍吓得老人家突发脑溢血瘫在了床上。
起初卢曾见他决意不走,又已经罢手江湖事,且风声不紧,就有放他一马的意思,可突然有天程洋托人跟卢曾开口要三百万安家费,说拿了钱立马走人,卢曾哪是受威胁的人,双方多年主仆反目,竟下了格杀令要拿了程洋的命去。
唐旺看到程洋是张好牌,偷偷帮他藏起来。有那么三个月的时间,不光顾着程洋,也养着他瘫痪的老娘,可程洋还是被缉拿,收押后唐旺推关系,找门路,压着案子迟迟不判,按月给他卡里打钱,且他老娘住老人院的费用也是唐旺包。条件就一个,必要时候拖卢曾下水。起初程洋心焦气躁,慢慢的适应了竟觉得在里面挺好,有钱有人有门路,把这羁押在看守所的日子混的风生水起。
王建凯要找他,原因很简单,断掉唐旺钳制卢曾的这只手。
几年前的那点事,他查的清清楚楚,程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三百万安家费的事,从根儿上就是唐旺一手策划的阴谋。王建凯就是要从外围一根一根拔掉唐旺护身的刺,再捏死他。
监区正是放茅时间,各号的老幺提着秽物桶在监区天井的水笼上等着冲洗,王建凯的来到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