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泽迷蒙着眼睛看她,醉醺醺道:“你……你是谁呀?”/p
汶私只是将他的酒给夺了过来,并没有很想回答他的问题。/p
照宋白泽这个醉酒的程度来看,他问一句你的谁啊,也不过是本能的一种无意识提问。/p
汶私看着桌上混乱不堪的酒坛子,就一阵阵火大:“殿下说你酒量差得不行,偏爱逞强喝烈酒,如今你竟然喝这么多,也不怕遇上歹人将你给卖了。”/p
话一说出口,汶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在这里火大什么呢?/p
许是瞧见宋白泽这个不争气的模样,想到自己的吧,曾经……她也以为喝醉了酒,便能忘记一些事情,或者,暂时不去想一个人,其实,都是假的。/p
越喝酒,越难受,身体越醉,心越清楚,痛苦越多。/p
忘不掉的,或者不能忘的,在醉酒的时候,清晰得就如同刻进了骨髓里一样。/p
宋白泽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像睡着了一样。/p
这里不同于别的地方,是人间的酒馆,她断然不可能使个法术将宋白泽给弄出去,可如果不用法术,宋白泽铁定是走不了的,正当汶私为这事儿发愁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宋白泽的肩膀在不正常地轻轻地抖动。/p
汶私心里一惊。/p
尽管宋白泽依旧安静,她却是知道……他在哭。/p
没有哭声,很压抑。/p
宋白泽以前不这样的,无论是枭衍的时候,还是宋白泽的时候,他都是极洒脱的性子,就算是心里难受,哭得时候也不会刻意压制。/p
汶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
她抬起手来想在宋白泽肩膀上拍一拍,最后,还是又将手缩了回去。/p
算了……哭会也好。/p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白泽突然发出了很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醉醉醺醺。/p
“辛吾说,没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所以,只能一……一直这样。”/p
汶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因此,听了这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说完那句之后,宋白泽一直没有出声,若不是肩膀仍然在抖,简直和睡过去没啥两样。/p
汶私弯了弯唇角笑了,原来方才是醉酒中的呓语。/p
“宋堂主……?”/p
汶私轻轻叫了他一声,没有丝毫动静,原来喝醉了……也还是会无意识的哭呢。/p
真是个伤心人。/p
汶私也挺惆怅的,撩开裙摆坐在了宋白泽的对面,抓着宋白泽没喝完的那坛酒,仰头喝了下去。/p
辛吾和宋白泽闹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父王本是一颗好心,谁知道,好好一桩姻缘,竟变成这样了呢。/p
也不知道当日她父王做得是对还是不对。/p
可就算能料到今日之局面,青丘……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p
活着总归是好的吧。/p
活着多好呀,尽管活着这么辛苦。/p
过了好一会儿,宋白泽的肩膀不再抖了,头却有点偏,脸上一片水光一览无遗。/p
汶私看着他,心想:睡着了,那就好好歇着吧,起码现在,你应该会轻松一点。/p
心里太念着一个人,就算醉酒,也睡不安稳,打从睡着后,他便一直叫着辛吾的名字。/p
汶私酒量极好,丝毫不担心会喝醉,索性她没事,就一直坐在宋白泽面前饮酒。/p
宋白泽这一觉睡得够久。/p
晚上打烊了,宋白泽还未醒,酒馆小二哥难为情地提醒汶私,却因为被汶私看了一眼而羞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姑……姑娘,打……打烊了,你……我……”/p
汶私勾起唇角一笑,媚态百生:“可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抱得动一个男人呀?”/p
酒馆小二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更不曾与这么美的女子说过话,红着脸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p
汶私无意难为他,便问道:“小二哥,你们这酒馆可能住店?”/p
酒馆小二哥在汶私面前十分拘束,听她问话,激动得一个字也没听清。/p
“我说,你们这可不可以住店啊,我这朋友喝醉了酒,不方便回去,能不能住一晚?”/p
酒馆小二哥红着脸说:“没……没有,我问问掌柜的,有没有空房间能将就一晚。”/p
“多谢。”/p
“不……不用谢。”/p
酒馆小二哥一溜烟儿跑到了掌柜那里,不知道怎么说的,神色急切,连肢体动作都用上了。/p
原本汶私也只是问问,若是不能住店她带着宋白泽走就好了,却没想到,小二哥竟然真的跑去跟掌柜交涉了。/p
汶私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魅力还是在的嘛,池昼真是瞎了眼了,瞧不上我。”/p
汶私全程都在走神,也不知道小二哥跟掌柜的说了什么,过了好一阵才一脸喜色地跑了过来。/p
“姑娘,掌柜的说,大公子的房间空着,可以让这位公子暂住一晚,”小二哥面色有些为难,“只不过……只不过,空房间只有这一间。”/p
汶私懂了他的意思,说道:“无妨,一间房足够了。”/p
小二哥的脸上表情很是失望,但凭着他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将心底里失落给压了下去。/p
“姑娘,请……随我去楼上。”/p
汶私眼睛看向宋白泽,小二哥立马过去同汶私一起将宋白泽给掺了起来。/p
汶私远远对掌柜颔首,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