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子的猜测,虽不中,却相去不远,只是他想得有点多,脑补稍过。
小迷确实没有受到热烈欢迎,确实遭到了嫉恨与围杀,但幸有五长老护着,还算平安。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虽然请了五长老帮忙传信,但五长老临时有事,就吩咐了一个差役人员去跑腿,而这个人去传信途中遇到了三长老,被差去做了别的,而将传信儿的事情转交给了别人……
至于这口信儿到底传了没有,事后无人去细究,本就是小事一桩嘛!五长老后来倒是问过那个办差的,对方恍然想起,自己当时是去办另一件很急的事情了,将这件小事拜托了别人,事后他竟忘记询问结果了。
五长老一问,他只答曰说是送了。料想这种小事,以五长老惯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详细过问的,既是传口信给外头的人,那人是没资格进来,自然也无法给答复。
果然,五长老没详问,只当是这件事已经办妥了,待小迷问起时很自然地告诉她已经送了。
小迷根本没怀疑,她以为凭五长老之能,传句平安口信是随手为之的小事。
而且五长老连族中的大小事务都向自己介绍,珍藏的符书符图都全部向她开放,自不可能在送信儿这么小的事情上有所隐瞒。
赵无眠在无渡河边等了整整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他不得不将事情往最后的方向去想,小迷不是学规矩去了,而是失去了自由……
“……是我害了小姐!”
短短半个月,秀姨竟如普通妇人般憔悴了许多,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能迅速打击到一个人的不是苦难与病痛,而是信念的被摧毁——在秀姨的心中,安香白氏拥有如神祗般的地位,是她在年复一年得不到主人的信息,面对不通世事只一头扎在祁国瑜身上的小迷无能为力而日渐绝望时的希望之所。
在那些无边等待的日子里,她坚信即使主人不回来,还有安香白氏,安香白氏不会放任自己的血脉子嗣流露在外,总有一天他们会派人来接小迷回族地的,而她,必定不会辜负主人的信任……
却没想到有一天,她所认定的救赎却是一场虚幻,更严重者可能是小迷的敌人而非亲人!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呆在赵世子身边。
虽然小迷总是念念不忘想要自由,想方设法想解除协约,但无论从哪一方面讲,无论最终是成功与失败,依照赵世子对小姐的看重,定会为她择佳婿,保平安,不会将她随便当做蝼蚁处理了——在大家族,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是最底层的,奴仆不如。
她怎么就忘了呢?主人不在族中啊,主人几代单传,并无至亲之人,谁会庇护小迷呢?
秀姨不能接受这样的可能,她更愿意相信小迷是在学规矩,没法脱身出来传递口信,又抑或是安香白氏族地禁止外传信息,小迷若是表现为不懂修为的普通人,怕是也有心无力,没法远距离传送。
对于她这种患得患失很大程度上是自我欺骗的心理,素来睿智毒舌的赵大世子竟一反常态地持赞同态度,而且也一厢情愿地希望他们是杞人忧天了,事情根本不似他们所想的那般悲观,他这样安慰秀姨也安慰自己:“……唔,可能我们想多了想岔了,小迷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只是乐不思蜀,把我们都给忘了……”
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她在安香白氏族地过着好端端的,只是乍回族地,乍认回族亲,要忙的事情太多,一个不小心将外面这几个不重要的人给忘记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
赵无眠难得有挫败沮丧的情绪,但面对悄无声息的无渡河与有缘山,他却束手无策,安香白氏,太强,强大到令他所有的计谋都无从施展。
他手里拥有遍布大陆的情报网,鲜少有他眼线布不到的地方,而神秘莫测的安香白氏,恰恰是他手再长也伸不进去的地方!
但是小迷在那里啊,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的,手不够长伸不进去,无法渗透进大本营,那只好找寻对方伸出来的枝枝蔓蔓了,他不信,安香白氏避世于一隅,自我封闭还能荣盛万年!
即使是再上乘的福地洞天,总有需要与外界联系的地方!哪怕先找到一根最细微的枝末,只要有线索,总有顺藤摸瓜的机会!
何况还有秀姨在,秀姨所说的非常符就是线索之一!
他居然不知道在大夏赫赫有名的商铺非常符,其幕后主人竟然是白若飞!既然是白若飞所有,而在他失联这些年,非常符的掌柜明知东家独女白小迷借住在九阳城祁府,却未曾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不曾提供过任何关照,细思量其中定有缘故。
赵无眠深谙人心,也深知非常符大掌柜的能量,他保持缄默,绝对不是秀姨所认为的低调行事,不欲被外人知晓这其中的关系,亦不是因为小迷实力不够没有觉醒,又未曾主动招揽,故而不能令对方折服等种种原因。
更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按兵不动,是因为接受到了某种暗中授意——那是白若飞的人,除了他自己外,还有谁能授意得了指使得动呢?
赵无眠已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将眼前的这条线当成溺水中能抓到的一棵救命稻草,不管有没有用,先利用起来,其他的,他再筛选——连无渡河他都能找出来,这可是安香白氏的大门之一!何况是外围势力?
赵大世子有信心,齐国公府对安香白氏的情报调查启始于数代之前,真正可追溯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