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妻子,可她可否有想过这其中他的为难?
别的府上内眷不懂事,便一抬一抬的姨娘往府里带,去打正妻的脸,去逼着正妻懂事知分寸。
他对她再不满意,也不曾说过半点此类话?甚至连个暖床丫头都不曾要过。
如今在子孙的眼里,就是他对不起她?
长辈之间的纠葛,做为晚辈的温宥娘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她穿过来之时,太夫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病得犹如枯竹一般,一脸干黄色斑,每日喝粥不过半碗,却是回回存了力气将老夫人往死里折腾。
便是太夫人待温家老爷这个亲儿子再好,在温宥娘眼里,这个死命折腾儿媳妇的太夫人,也犹如神经病一般,是个疯婆子。
所以温宥娘不知温家老爷之苦,又因不曾结过婚而不懂婆媳之争。
与温家老爷一番争吵的温宥娘回到院子,抬眼望去,问道:“夏荷呢?”
伺候的秋菊道:“回姑娘,之前娇姨娘身边的铜钱儿过来寻过。”
温宥娘颔首,便去一边歇着了,其实她今日与温老爷子之间的谈话有些过了火。
长辈之间的事,本就轮不到她去说三道四,去说谁对谁错。
可温老爷子拿老夫人来跟她打感情牌,却是让她尤其受不了。
老夫人是整个温府中对她们姐弟最好不过的人,便是有些爱钱的小毛病,然跟仇氏的虎视眈眈,温家大爷的冷眼漠视,温家老爷子的估量算计相比,那点亲情却是显得尤其珍贵。
因显得珍贵,便舍不得被人拿来计算。
温宥娘坐在榻上,用手撑着额头,没过一会儿便等到了一脸是汗的娇姨娘。
娇姨娘如今正是颜色正好的时候,这一路疾走,累得满脸生汗,气喘吁吁之下,竟是将脸色衬得娇媚起来。
“大姑娘。”娇姨娘捂着胸口,一脸讨好道。
温宥娘只点了点头,说:“姨娘随意坐着吧,这么晚了,来寻我可是有事?”
娇姨娘在一边笑了笑,却是有些不知话该如何说起。
当年她进温府,便是冲着荣华富贵来的。
等进了府发现温府里也没自己想的那般好过,自然而然便要寻找门路。
跟温宥娘这些年的相处,娇姨娘是十分满意的。
温宥娘不是个小气的人,又跟她没什么利益冲突,又愿意带携她的儿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来,她虽然是温家大爷的姨娘,却是想着靠温宥娘与温余卿一辈子的,这两姐弟却是要比温家大爷可靠得多。
如今温家大爷竟然涉及谋害原配张氏,被三司审出来了,过几日便要发配千里。
温长倬虽然只是一个庶子,可亦是温家大爷的血脉,也是连科举也不行的。
这让做梦都想着诰命加身的娇姨娘如何坐得住?
加之又听闻,父杀母,其子可离父宗。今日温宥娘从张府回来,娇姨娘便急急找了来。
本先寻的是夏荷姑娘,但夏荷平时虽然嘴碎,却是在大事之上半点不露。
娇姨娘在夏荷那探不了底,便只能内心忐忑,来问温宥娘。
温宥娘见娇姨娘一脸急切,又动嘴难言,便知她想问何事,“娇姨娘来我这儿,是打算问长倬的事罢?”
娇姨娘一听,连忙点头,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姑娘。”
温宥娘对娇姨娘也是有些许感情在的。
便是娇姨娘这几年来从未让她不满意过,她也不会让她失了这辈子的倚仗,只道:“你且放心。长倬乃是在我母亲名下,并非仇氏血脉,便是不愿跟我们姐弟离开温府,却也是可以让祖父安排过继给三房的。到时,参加科举在出身上亦无差错。便是在录取上有所不妥,但只要能入两榜进士,前程也不可小觑。”
科举考试也看家世,士农工商,士与农必然是优先录取,若是从商户过继到庶族或者是读书人家,在排序之时,便会吃亏一些。
温长倬若是过继给三房当嗣子,在身份上能从庶出变嫡出,然而三房早夭的三叔过世时连十岁也不到,身上并无功名,只能算是庶民。
加之生父背有命案,被剥夺功名,流放千里,徒三年。
温长倬若能被取为进士,便是才学再好,也进不了一甲,二甲前十也未能,最大的可能便是在二甲末尾,或是三甲头。
二甲、三甲进士可外放为官,若是能在外累积资历,也未必不能步步高升。
娇姨娘听温宥娘这么一说,便放下了心来,忙问,“咱们府上还有三房?卑妾怎的不知?”
温宥娘又将早夭的三叔说了一遍,“这事你是知晓的,三叔虽未成亲,算不得一房,在如今以过继子嗣为他系上香火,也是可行的。”
娇姨娘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大姑娘与大少爷呢?可也是过继到三房?”
温宥娘摇头,便是在仇氏对她弟弟下毒之前,她便想过各种操作,将她们姐弟过继到三房,以避开温家大房。
可如今这情势,于温余卿而言,却是离开温家最好。
娇姨娘想了想,也觉得他们姐弟离开温府倒要好一些,不然今后如何面对害死他们母亲的温府?
便是温家大爷被流放千里,可温家大爷到底也是温府的人,他们姐弟继续生活在这温府中,得到的就只有痛苦。
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