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会?”襄王脱口而出,旋即又恍悟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知道的事情和王爷知道的事情一样多,只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拨开襄王压在卷宗上的手,一页一页翻开来看,刚翻了两个页,才缓缓说道:“王爷,你不觉得奇怪吗?虽说此案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为何知情的人会这么少?当时在朝的大臣有那么多,现在站在朝堂上的还有几个?就连如今的右相吴妫都是在于荣谋反案之后,从外任调回京城的。”
我合上卷宗,接着说道,“我在玉泉宫时,特别利用了清心茶坊、私人会所、养生会馆来查探花无措的消息,居然没有半点收获。如当日王爷所说,我这一脚便插到了皇上的跟前,可花无措明明白白就在皇宫的暗牢里,为什么通过那些大臣我居然查不到花无措的消息呢?”
我叹口气解释道,“是因为如今这些大臣都不太了解当年于荣谋反的真实状况,更不了解花无措是个什么东西!”
“按理说,当年左相谋反可是大案,京城中不可能没有人不知道。”襄王道。
“对,所以,如今站在朝堂上的,正如右相吴妫,都是从外任逐渐调回京城的。那当年在朝堂之上位居要职的,如今安在哉?”我问道。
襄王渐渐嗅出了不同的味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爷不知,这些消息在怡香园,或是养生会馆都不是秘密,怡香园的姑娘想打听一些消息,每个官员何时调回京城,三句两句就问出来了,还有养生会馆的那些官太太们,平日在那边保养聊天,自然而然要讲到自己家的老爷是如何上位,几时上位的。只是当时我太关注寻找花无措,这一方面没有细想而已。”我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襄王一点即通。
“是,从于荣开始,皇上便将朝中的要臣一个一个,慢慢的换掉了,换成自己的人,不动声色。所以,要去掉于荣不是蔡慵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而于荣不过是政权交替下的牺牲品罢了。”这就是现实。
“于荣谋反案,始发于建成三年,也就是皇上即位的第三年,正是皇上站稳脚跟,开始集权的时候。如今看来,当时于荣位居左相,手握禁军,女儿又是当朝贵妃,极得盛宠,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而皇上登基三年似乎毫无政树,君权弱于相权,皇上该做何感想?”我向襄王问道,也是在问自己,沉默下来心底泛起的一丝冷意布满全身。
襄王沉默下来,我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所谓‘为臣者不言君过,’如今仅把狼王立的字据交给皇上就想翻案,皇上要怎么做?当年匆匆定罪的是他,砍掉于荣的是他,背后主使的也是他,他能自取其辱,唾面自干吗?难到他还能下罪己诏不成?”
我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是怕外面的人听到,而是想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我也知道,这个案子碰不得,当时只因为我要寻找花无措,便连累了整个玉泉宫,如今皇上把我嫁给你,就是在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息事宁人的机会,一个让我活下去的机会。如果说我有什么事情是瞒你?是的,王爷,可可这次又要冒险了,我把你和太子一起赌了上去。”
襄王深吸一口气,震惊的看着我,“你要赌什么?”
我发狠道,“我要赌,皇上是否还像二十年前那样狠绝,如果是,那我就赢了。”
襄王看着我,“既然如此,那与蔡慵又有什么关系?”
“蔡慵是否就是当年诬陷于荣的人?这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是不能有错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找一个人替他背黑锅,蔡慵很合适。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像对付于荣那样,来对付蔡慵。”
我说的狠绝,明显感觉到站在我身边的襄王不由一颤,“可可——你疯了,你怎么才能让蔡慵背上这个黑锅呢?他一代左相,岂是你说诬陷就诬陷的?”
“我请太子仔细调查了两个月前丘天师畏罪自尽的事。”我道。
“这是蔡慵干的?”襄王问。
“不是,但我会让太子指使人上奏章,参奏蔡慵指使丘天师用药毒害皇上,这样蔡慵一定会被调查。尽管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证据不足,蔡慵不会因此而获罪,但这样一定会给皇上留下一个心理阴影,一个蔡慵想要谋害他的阴影。皇上多疑,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终有一天会在心里发芽、疯长,然后吞噬掉你的所有理性。那时蔡慵要提防的就不应该是我们,而是皇上了。”我缓缓的说道,好像在说天气一般。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上一些真正的东西了,蔡慵久在官场,常在河边走,有几个是干净的,查他几个确实的罪证出来,什么纵容亲属抢占民田,收贿行贿倒官卖官,勾结皇子结党营私……”我呵呵冷笑一声,“就算把谋反的罪证硬扣在他头上,他也得干认着。这个时候,把二十年前的案子稍稍顺带提起来,皇上也会乐意把这个黑锅推给他。”我看向襄王,“一个失去了皇上信任的左相,就什么也不是。”
我头一歪就靠在襄王的腰间,心不知是累了,还是麻木了,“王爷,我多么希望我疯了,清醒的日子太难熬了!这几日晚上我都睡的不太安稳,醒来之后发现现在的这个情况,比我梦里还要不安稳。我记不得前面那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可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