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时辰行刑!
国丧期间全国禁乐,全城缟素,天地间白雪苍茫。<
这一色的素,不知是为谁人凭吊。
少着素色的岚王,今日一骑黑马一身素白长袍,剑眉星目面容沉肃,目光中凝聚着悍然的决心,若今日失败,那么那些害群之马,他将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一个个讨伐,清君侧!
一千护卫后面,百姓聚集越来越多,有茶馆里得到消息跟出来的,有沿街店铺里的掌柜伙计客人,纷纷关了店门一路跟来的,有一传十十传百丢下家事冲出门的,队伍人数在增加,所过之处万人空巷。
没多时,以至皇宫大门,此时收到消息的禁卫军黑压压一片,严阵以待。
元纪放眼望去,不禁冷笑。
领头一人正是五军都督温旭东,晋王昔日麾下良将,得推举受五军都督一职,一路水涨船高,如今却是成了一根名副其实的墙头草。
“殿下不是带病修养么,怎的今日大寒天还有精神出来遛弯?”
元纪下马,上前两步直直的平视温旭东,一字一句道:“本王来替自家三弟鸣冤,让开!”
温旭东装模作样的蹙眉道:“皇上朱批都划了,还鸣冤?”拍拍元纪的肩,温言道:“殿下算了吧,莫违逆皇上,殿下若是心疼自家三弟,现在就该去正阳门送他一程,否则晚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无所谓。”元纪不以为然的说道:“死或不死他不在意,本王也不在意,只是要争得一个清名而已,所以,这冤今日不叫明日也行,明日不行本王活一日就不会放弃。”
“殿下这是何必呢?”温旭东摇摇头表示不解,“您这样也是为难末将,那可怎生是好?”
“温都督想拦本王?”
“不是末将要阻拦,是皇上下的令,殿下莫要为难末将,快请回吧!”
元纪仰起头,上前一步,逼得温旭东不由得往后退。
“殿下,您是逼末将动手?”
元纪凝目逼视温旭东,“先皇在位时,你也算是一员驻边良将,得晋王提携一步步从副将升为主将,主将升为将军,孝诚元年挂帅出战,得威武大将军衔,晋王念你膝下只有两女无儿继承衣钵,向皇上推荐你任五军都督之职得以留任燕京,这样一个肥差是将你的良心给养黑了吗?”一步步上前,一句句如刀,“作为武将的不屈悍然被燕京的温柔酒乡给泡得只剩下怯弱自私了吗?明知晋王被冤,还要阻止本王鸣冤,你的良心何在?燕京城上万父老全在后面看着你,看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配不配着上你身上这一袭甲胄!”
温旭东被步步紧逼,一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时被身后士兵扶住。
一边数万禁军,一边数万百姓,温旭东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动手?
那数万百姓目光如炬,岚王方才一席话已经将他逼到只要动手就陷入不义的境地。
不动手?
天子严令如何交差,只要敲响了登闻鼓自己就是失职,失职就意味着触怒皇上,从此仕途断送。 [
“温都督!”
晕了,居然晕了?
五军都督就这样两眼一翻,晕倒在禁军阵前,晕的豪气干云,晕的见风使陀!
元纪哭笑不得。
纵身一跃,越过禁军数万人的头顶,白衣翩翩卷着纷飞的雪片,径直飘向数十丈外的登闻鼓。
“呼——”
万人齐惊!
只见一条红色身影,娇俏玲珑,在岚王之前跃起落下,身形迅捷让人目不暇接,一个漂亮的转身,手中鼓槌已经敲定。
“嘭——”
“嘭——”
“嘭——”
连响三声,浑厚的鼓声和着内力,划破看似平静头顶上的一方天空,穿开灰蒙的阴霾,传遍皇宫内外,传遍半城万巷。
看清来人,元纪露出了许久不见的舒心笑容。
“静好!”
一身红衣劲装,面容俏丽中多了些娇媚,还是那么灵动皎洁,发梢的灰蒙和衣角隐隐尘土,是她昼夜疾驰披星戴月而来的证明。
十多天以来发生太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一个人独来独往殚尽竭虑的部署策划,安外防内找证据托人脉,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鸣鼓喊冤,在这一刻才发现并不是自己一人独自作战,元纪鼻腔一酸……
“穿白的虽然很好看……”萧静好将他上下一扫,揩了揩鼻子,“娘的,披着一身白麻布你给谁奔丧?”
元纪嘴唇翕动,半晌方道:“皇后。”
萧静好暗笑,心里又一酸,道:“这里交给我,你就留在宫外,去盯着刑场以免他们搞鬼,我们一里一外配合着。”
“你用什么身份击鼓鸣冤?”元纪蹙眉。
“新月族族民代表!”萧静好道:“还有天下百姓,晋王的朋友知己,这些够了吧?”
元纪沉吟片刻,还是不放心,问道:“你一人上殿怎么应付那些人?”
“我说事实又不是去吵架,怕什么?”眼睛瞟瞟不远处,“还有人陪着呢,想知道是谁吗?”
“呃……”元纪难得脸红,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睛,也不往那边看,“……呃。”
身边人影压进,元纪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向来人。
“诺敏?”
诺敏颌首,笑容意味深长。
元纪暗自咬牙,又生气又失望,又拉不下面子问萧静好,偷偷将目光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只是哪里找的到那丫头的影子。
就在这时宫门内传出传召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