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村的人如何纠结,仙府内没有人在意。
澧从云被送进了一间厢房,连带着还有桃夭这条被殃及的鱼。
因为大长老吩咐,新郎官不能如此狼狈,一事不烦二主,桃夭就留着伺候吧。
桃夭拿着红彤彤的新郎服出神,这苦力没完了?
澧从云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现在还没醒,桃夭比划了一下,总不能趁现在把他的衣服扒了,那岂不是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她如此光风霁月,胸怀坦荡的人可不能干这种事。
于是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扔,抬脚坐在了澧从云的塌前。
他的眉目极为俊逸,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肤色极白,若不是失血过多,一双唇也应该是殷红如血,艳丽至极的。
清艳到了极致。
桃夭看着他,漆黑的瞳眸里明明灭灭,似海浪翻涌,跨越春夏。
半晌,轻笑一声,“真是个祸水啊!”
怪不得九尾娘娘坚信他是紫微大帝的转世,凭着这一张脸,四海三界,无人能出其右。
从袖中拿出一颗丹药,气味清香四溢,丹身浑圆晶莹。
熟练的塞到了澧从云的嘴里,桃夭可惜的嘟囔着,“便宜你了。”
这可是能起死回生的珍品丹药,九转轮回。
澧从云体内的筋脉被伤的稀碎,大长老明显是想断了澧从云修仙的可能,因而出手极重。桃夭这里并不是没有治疗筋脉的丹药,一来见效慢,她没有时间,二来,也是为了提前拉个人情。
澧从云绝不会被困在这小小的仙府。
九转轮回的效果神速,几息的功夫,磅礴的药力就开始修复他的筋脉,澧从云难耐的抽搐着,从身体各处渗透出污黑的杂质汗水。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抽搐的频率慢了下来,澧从云脸上痛苦的神情也缓了缓。
九转轮回的洗骨伐髓,在筋脉破碎的情况下,格外的好使。
就是那污渍的味道有些难闻。
桃夭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的磕了起来。
澧从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绝美的女子窝在椅子里,斜斜的靠着,捏着瓜子不断的送进口中,殷红的嘴唇轻启,噗的吐出一片瓜子皮,簌簌扬扬,不一会儿就洒了一地。
突然有些羡慕那些被她捏在手心里的瓜子。
“醒了就赶紧起来,别装死。”
澧从云一醒过来,桃夭就觉察到了,本想等他自己清醒,可这人不知道想啥,竟然发起了呆。
这是能发呆的时候吗?
九尾娘娘还在虎视眈眈,随时都要贞操不保了。
桃夭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澧从云很难装作没看懂。
尴尬的咳了一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好说,先记账。”
澧从云愣了,他就是客气一下。
“你想赖账?”
桃夭眼尾一挑,潋滟的瞳光直勾勾的射进了澧从云的眼里,澧从云突然心跳慢了一拍。
“姑娘说的有理,救命之恩,当竭尽所能,只要丛云能办得到,莫敢不从。”
桃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澧从云颔首,随后从容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桃夭睁大了眼,这人的脑回路是不是有坑,这种时候还有功夫撩她。这是真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啊,能活一秒是一秒?
“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澧从云微笑着念了一句诗词,桃夭突然觉得牙酸。
“在下澧从云。桃夭姑娘来凫丽镇,是为了九尾娘娘而来?”
话是问句,但澧从云的神情太笃定。
“我知道彻底杀死九尾娘娘的方法。”
仿佛觉得筹码不够吸引桃夭,澧从云云淡风轻的抛出了炸弹。
桃夭被炸的不轻。
“你···”
“我没有那种为民除害的高尚品德,”澧从云毫不意外桃夭的诧异,“我只想让我的爹娘安度晚年。”
一日不除掉九尾娘娘,他的爹娘就一日不能摆脱九尾娘娘的控制。
而他,是不可能顺从,迎娶九尾娘娘的。
所以,只能送她去死了。
桃夭看着澧从云的眼睛,依旧是空无一物的淡漠,这一瞬间,两人却奇异的达到了同一纬度。
······
一炷香的功夫飞快的过去。
“吉时已到,请新郎上轿!”
门外,一中年男子音调悠长沉稳,中气十足。
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身红艳新服的澧从云,英姿挺拔,步履从容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红衣惊艳,宛若君子惊鸿。
围观的紫微村民窸窸窣窣的议论了起来,无外乎澧家走了大运,澧从云这容貌一看就吃软饭等等之类的闲言碎语。
澧从云只当做没听见,目不斜视的走到了轿门前。
桃夭低眉敛目,打了帘子,让澧从云坐了进去。
跟着过来的大长老见澧从云如此配合,虽有些疑惑,但一想到澧老汉还在他们手里,便放下心来。
谅他也逃不出仙府的手心。
新房设在最西边的院子,越往西走,空气中的刺鼻妖臭越清晰。
穿过海棠门,一桌桌的宾客顶着一个个野兽的脑袋,喝的颠三倒四。院中竖立着九根通天大柱,柱身雕刻着不同的图像,仿佛耸入云霄。
“九尾娘娘其实看不起普通的村民,这里是仙府很核心的院落,紫微村的人是进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