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得他还以为府里出了什么大事儿,细问之下那焙茗才解释道:
“其实也没啥事的,今儿二爷你不是自己和先生去冯大爷家了,可没想到让王夫人瞅见我们几个在一堆儿闲住呢,就随便问了你的去处。得知你居然自己就跑出去了,担心你呀,所以就打发我们来接你了。”
“原来是这样。”贾宝玉明白了,却突然对李寻欢说道:
“乐哥哥一个人住着,也缺个使唤的人,要不就让焙茗去侍候你吧?这小子挺机灵的,腿脚也利索……”
那焙茗一听宝二爷要让自己去侍候一个无钱无势的门客,顿时一张脸就苦翻了,好歹这贾宝玉是这贾府里最有地位的主子之一,可以说是除了老太太就是这位小祖宗金贵。
跟在他身边侍候着也算是这府里最风光的差事了。如今怎能想到这位小祖宗居然把他派去侍候个混饭吃的门客,那可以说是从天上掉地下样的了!
可是也不敢直接做拒绝呀,只能无辜地做可怜状说道:“小的可是跟在二爷身边惯了的,就这么离开了你,会不习惯的!”
贾宝玉才不去看他那苦逼的表情,甩下一句话就上了马车:“不都还是在府里,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于是可怜的焙茗这一路上都觉得天要塌了一般,更有一种被主人抛弃了的感觉如浪潮般席卷而来。此刻房间里只有燃烧的火盆会不时冒出几粒火星来,而不再显哀伤的那贾宝玉从李寻欢给出的分析中,得知自己和林妹妹之间竟然还有一段称之为;木石前盟的缘分后,心里已经感到很震撼,但同时也很稳定了。
完全就把那所谓的金玉良缘抛在了脑后,原来自己和林妹妹也是天作之合啊!
在很坚定决绝地向李寻欢保证了一定会娶林黛玉为妻之后,就一扫紫鹃那席话带给他的绝望和失落,他此刻的内心里就只有一个不可逆的信念:
‘听乐哥哥的话,只要自己心里坚定地对林妹妹,爱林妹妹,那她那儿也去不成,任谁都接不走她。’
见到贾宝玉这呆子现在不但是恢复了正常,而且还树立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于是李寻欢重新躺回了摇椅上,懒懒的伸出手,微微斜过头,用手撑着下颚。
可瞧面前这人还木木地杵着,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也不去撵他但也没有理他,只是作闭目养神。
这贾宝玉因着林黛玉闹了大半天也嚎了好一会儿的,到现在心里才稳了,脑子也清醒了。
却看着李寻欢闭目养神的样子,不觉就挨他边上蹲□子,一边轻摇着椅子一边问道:
“乐哥哥今天有事吗?若没啥事儿就和我一起去冯紫英家赴宴喝酒去!”
李寻欢半合着眼睛睨了眼蹲在自己膝下的这位面如冠玉男人,并没有立即答复他,而是觉得冯紫英这个名字听着很熟悉,仔细想了想,原来是在为那秦氏送殡的过程中,列在世袭贵族里的一位。
如此倒令他产生了一些兴趣,但嘴上还是在试探着:“这神武将军冯唐之子请你吃饭,带着我这个不入流也不相干的门客去恐有不妥吧?”
贾宝玉见他这样的问自己,立即就笑了起来,得意地回道:“什么叫不入流?现在各个世家府邸都知道咱们贾府进了个才貌双全的俏门客,还做了家学里的先生,连北静王都要另眼相待的。
哦,对了,明天咱们还得要去北静王府里一趟,他可是点明了你必须去的……”
李寻欢没有搭腔,他正忙于掩唇降低咳嗽的动静。这倒令贾宝玉有些慌了,想都不想就要为他拍背。
他就怕昨日自己的莽撞,而冻着了这位一直藏在心底里的人呢,昨夜在心里忧着林黛玉的同时其实也一直在担忧他的身体。
李寻欢当然不会让贾宝玉轻易的碰着自己,立即就起身,很合理地避过,然后披上了一件雪氅作御寒。
贾宝玉看他如此穿着就知道已经同意了和自己去赴冯紫英家的酒宴,心里顿时就乐了,一脸开心着的随他走了出来,哪里还有刚来时的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现在整个脸笑开了花。
贾宝玉这回也没有带他的那几个小厮出门,这时日天气凉,就选择了坐马车走。
一径到了冯紫英家门口,立即就有人报与了里间,这当主人的奔出来迎接时,当然一眼就看到了更能引人注目的李寻欢,不禁在心里暗道:
‘这贾宝玉已经是当世难得的俊俏人物了,可是挨这位身边一站,即刻就显暗淡了下去,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心里虽是在对比着,可嘴上却是在客套着,贾宝玉也介绍了彼此,这冯紫英笑着说道:
“这阵儿就等你们了,你表兄薛蟠可是早就到了的,已经等不及的在听曲儿,这会子可能已经在喝酒行令了,别怪没有多等你们片刻。”
李寻欢没说什么,淡笑地瞧着冯紫英挺拔魁梧的身材和英气的面容,但是听到说薛蟠居然也在这里,倒令他有些意外。
而贾宝玉却摆摆手说道:“就来凑个热闹而已,又不是惦记着你这顿请酒,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那冯紫英只自己呵呵地笑着,想必是在自个儿给自个儿解除尴尬吧。
三人这才临近了客厅门前,却是听到屋内正传出薛蟠的声音:“……咳咳!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屋内顿时就传出了夹着男女声的大笑!当然,立在屋外的几人也同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