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情吗?他们夫妻六年,对她来说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是爱的结晶,是她未来通往他心底的保障,但对他来说……,竟然只是一个恩情罢了?
她把一辈子交付出去,最后换来一句这个男人的谢谢你,这是报恩的费用?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的冰冷永远如亘古不化的雪山,除了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融化成海洋。
嫉恨犹如盛开含毒的夕颜,一寸寸攀爬,直到在心间的每一寸地方都开门妖娆。
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漠北率先跳下车,躹礼道:“王爷!到了!”
北宫晟淡扫宁羽然一眼,率先负手朝外走去。
看着他没有半分留恋的神色,以及没有扶她的意愿,她狠咬牙关,自己起身跟上。
下马车的时候,漠北想要扶她一把,被她一巴掌甩开了手。“别碰我!”
北宫晟顿住脚步,回眸扫了眼从来不跟任何男人接触,也从来不让任何男人触碰的宁羽然,黑眸微微半缩,扫了眼她的肚子,最终缓缓伸出了手。
宁羽然将手塞到他手心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暖,鼻翼间涌上更深的酸楚。
北宫晟将她抱下了马车,轻放到地上,想要松手。
下一瞬,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腰身。
她埋头进他的怀里哭道:“晟,别这么对我。”
小声的抽泣只能两人听见,她不会将狼狈展示给第三个人。
北宫晟想要推开她,扣上她肩膀的时候,换来她更紧的拥抱,看着她从未流露过的伤心,他有些无奈,扣在肩膀上的一只手最终慢慢滑到她的后肩,轻轻拍了拍。“放手吧,我不是你的良人。”
“晟,不要……。”
“放手!”他不喜欢被除雪儿以外的女人抱着,但是她又怀着孕,他害怕推开的力道控制不好会伤着她。
宁羽然慢慢抬头,倔强的看着他,眼底的泪光任谁看到都会心软成无限春水,但是却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冷漠澈寒。
“我再说一次!放手!”他愠怒了,扣在肩膀上的力道也加大一点。
下一瞬,宁羽然就掂着脚尖凑上了兰唇。
敏锐的直觉让他飞快侧头,但还是没躲过,唇贴着唇角吻落在脸上。
侧目间,一阵明火的摇晃,在这个寂静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
北宫晟与也才缓过神的漠北都瞳仁微微怔大,夜太漆黑,他们都没注意到门口那个一动未动的身影。
她举着灯笼静静驻足,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整个人都安静的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纳兰芮雪就如一尊雕塑般怔在原地,任由手中的灯笼滚落在地,沿着石板台阶滚落下去,跳跃的火光打乱了夜间的这一幅原本可以定格美好的画面。
她,只是想等他回家罢了,可她,似乎存在的就像一个笑话。
终究倒地,倾倒的蜡烛点燃了纸糊的面,“呼啦!”一阵风吹过,它在原地燃烧出一片火光,不断明亮,衬的她的脸亦如鬼魅。
他与她隔着火光静静相望,好似隔开了一道永不可跨越的鸿沟。
顿了一瞬,在火光湮灭前,她默默的转身离开……。
眼泪划过,想起他迎自己进淮海城时说过,他不方便与她呆在一个马车里……。
可他们乘着同一辆马车回来,他对那个女人伸出了手,他抱着那个女人下马车,他们拥抱在一起,那个女人吻了他。
每一幕都那么的刺眼,灼烧的她眼底一片血红。
指尖颤抖,一股钻心的疼从心底纠结而出,将她的心一寸寸挤压,直至最后无法呼吸。
泪胡乱而流,找不到方向。
难怪江风他们觉得她配不上他,是啊,有这样一个相得益彰的女人,她算什么?
纳兰芮雪!你算什么!
不过是硬生生插进别人感情里的一个外人罢了!
脑海中一次次想起他每次说,她都是他唯一的场景……。
最后都交叠成一个同样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依偎在他怀中的画面。
夜……,好凉。
北昌的这个地方,终究每次都带给她的是伤心罢了。
眼泪顺着脸颊从下巴落下,滚在脖子的玉佩上,慢慢的水沁进去。
***
北宫晟看着她的身影走远,只在回神的那个刹那间,不作考虑的一把推开了宁羽然的身子,力道之大犹如钧力,宁羽然一个踉跄朝后倒去,漠北眼疾手快的一把抄过才没有酿成悲剧。
等两人双双从惊愕中回神的时候,原地哪里还有北宫晟的人影?
宁羽然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而顿了顿,眸光里还是凝出了一分得意的冷笑。
北宫晟旋风般冲进了王府,顺着她离追赶,但是一路行去皆没有人影。
“雪儿!”
“雪儿!”
他一边走,一边喊。
慌张的模样将王府所有人都惊动,都纷纷掌灯出来观看,一看是王爷后,都惊得伫立原地。
这……,大半夜的升太阳了?一向沉稳如山松的王爷这是怎么了?
北宫晟见到所有人都出来了,暴躁怒吼道:“找王妃!”
众人一怔,全部跪地叩首道:“是!”
便屁滚尿流的浩浩荡荡开始找王妃。
北宫晟把一切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后,最后一把门。
阁内,青芙正抓着纳兰芮雪送青萝的玉佩站在桌子上高笑着:“哈哈!让我抓住了吧!私藏定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