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兵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就算是他们再悍勇,靖北军的路障同样会阻碍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隆隆的炮声中,满洲兵举着手中的刀矛向卡在官道上的靖北军城寨扑了过去。
同样,他们面临的第一道难关就是身前的遍布的尖桩和丈许宽的壕沟。
“举盾,快清除尖桩。”
作为第一阵出击的牛录阿克玛嘶吼着下达了军令,他知道就算有火炮的掩护,城寨内的守军也不会轻易让已方清除这些路障的。
“给老子射击!”
在满洲兵进入射程的那刻,躲藏在城寨垛口后的第二镇远程兵甲队队正张二牛率先点燃了手中的火铳。
靖北军扩军不久,武器并不充足,第二镇三个远程兵步队不过拥有五百余支火铳。
为了扼守官道,王忠部署在城寨内的远程兵大多是由原山东镇官兵和原疾火营的远程兵组成的五百人的步队。
相比而言,这些士卒到底经历过真正的战阵,肯定比刚刚招蓦的士卒要强上许多。
“呯、呯、呯……!”
在张二牛的指挥下,甲队的火铳兵打出了密集的铳子。
满洲兵所用的盾牌,皆是木制,并不能地挡住靖北军射过来的铳子,但是却有效地削弱了铳子的威力,再加上他们身上三层厚的棉甲。
靖北军的第一轮齐射对满洲兵的伤害几乎是没有,只有几个倒霉的满洲兵被铳子穿透了脑壳。
几个同伴的死亡,显然不能让满洲兵害怕,相反他们看到盾牌能挡住火铳的攻击时,推进的速度更加迅速了。
一根根尖桩被冒着弹雨前进的满洲兵拔除,很快就抵进到了壕沟之前,可是他们眼前深约四尺,宽约丈许的的壕沟又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屏障,何况那壕沟中还布满了尖锐的竹桩。
指挥满蒙大兵进攻的塔那喀看着城寨前的三道壕沟就是头皮发麻,满洲大兵就算再悍勇,也不可能用血肉之躯硬冲吧。
“阿兰柴,你带着人快去挖掘两侧山脚的土方,将壕沟填平,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塔那喀看了看漫山遍野正在向两侧山峰佯攻的汉军旗,又看了看西边渐渐下沉的日头,心中纠结万分。
不光塔那喀着急,岳托同样心急,现在已经未时三刻了,若是打不通官道的话,大清军肯定要退回去宿营了,若是晚上明贼再挖几道壕沟的话,明天还怎么走。
“嗯!可是咱们用什么装土?”
阿兰柴连忙领命,他也知道不打通官道的后果。
清军轻装而来,根本没有什么辎重物资,更不可能携带麻袋了。
“用棉甲装!我让儿郎们用盾牌掩护你们,不破了明贼的营寨,今晚咱们只得退回去宿营了,若是明贼趁夜再挖几道壕沟,咱们根本走不脱。”
“好!我这就让儿郎们去装土。”
“火炮手给本佐领轰击明贼的墙垛掩护蒙古兵前进。”
本来对着墙垛猛轰的汉军炮手们纷纷调转炮口,他们的目标正是埋伏在寨墙上的靖北军。
调整了部署的清军进兵的速度陡然加快。
清军的火炮虽然不多,但是在这狭窄的官道上依然打出了密集的火力,虽然这个时代的火炮精度不高,依然有三枚炮子砸在了墙垛上。
十几个躲在墙垛后靖北军的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砸穿了木制垛口的炮子重重的打翻在地。直引的寨墙上的靖北军一阵骚动。
在火炮攻击的同时,举着盾牌的满洲兵开始掩护脱了棉甲负土的蒙古兵前进。
“火铳手射击!弓箭手仰射!”
张二牛并不傻,很快就判断出了清军火炮的轰击间隙,趁着清军火炮装药的空挡,连忙下令本部的远程兵攻击。
结果显而易见,密集的弹雨射过之后,脱了棉甲卖力负土的蒙古兵顿时倒下了一片。
直引的后续负土而来的蒙古兵人人心惊,阿兰柴心中也颇为担忧,但还是挥着刀催促着麾下的蒙古兵前进。
别无选择的蒙古兵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去。
明军的攻击虽然密集,但却不一定打到自己身上,可是自己若不将壕沟填满的话,身后的满洲兵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前进还有一丝希望,后退是大清军严苛的军令,蒙古兵显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为了掩护蒙古兵负土前进,清军的火炮持续地轰鸣着。
老兵的作用在守城战中尽显无遗,虽然清军的火炮不断地打在寨墙上,但是他们并没有混乱,而是分散在寨墙上轮流射击着。
没有衣甲的蒙古兵成了靖北军最好的攻击对象,一个又一个负土的蒙古兵倒地身亡,然后被前排掩护的满洲兵面无表情地推到了壕沟中。
往壕沟中推下了近百具蒙古兵的尸体后,阿克马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可以踏着蒙古兵的尸体继续前进了。
“攻上去,快清理路障。”
数十个负土前进的蒙古兵被满洲大兵粗暴地推开,他们踏着以前同伴的尸体跨越了壕沟,然后故技重施,开始拔除靖北军的路障。
“塔那喀这是用我们蒙古人的命去填明贼的防线,去给你们满洲人开路。”
阿兰柴的心在滴血。
他所部的蒙古兵在此前的胶莱河之战中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人,负土填壕又折了近两百人,若是填满三道壕沟,还能剩下几个兵?阿兰柴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不攻破明贼的城寨,咱们都没有活路!让你的人准备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