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话一出口,就心知不妙。
适才的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用汉军旗和蒙军旗的命,来换取自己和镶红旗满洲兵的命了。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自然算不得什么,堂堂的大清亲藩,能让你们卖命,那是抬举你们,可是在这绝境当中,岳托可不敢保证这些乱认祖宗的王八蛋们会起什么坏心思。
他们能叛明投清、叛蒙投清,那自然也会为了保住性命,叛清投明了。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佟图赖和阿兰柴等蒙汉将佐就是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岳托。
塔那喀素有急智,眼见佟图赖和阿兰柴心有不平,连忙安抚道:“扬武大将军的意思是,如今我们的后路被明贼阻断,只有拼死一博,才有出路,若是打不通官道,咱们都得死!”
“对,塔那喀说的对,本将适才的意思是就是人打光了都要冲开官道,否则咱们就危险了,至于如何攻击,各军并无先后之分。”
岳托感激地看了塔那喀一眼,又继续说道:“适才佟都统几乎投入了半数的汉军旗都没能突破明贼的防线,并不是我军不能战,而是明贼据险而守,深沟高垒,妄图困死我军,如今我军粮草不足,若是再迁延两日,本将恐怕军心不稳啊!”
塔那喀略一思索道:“成亲王说的不错,明贼守在山上,利在持久,咱们没有粮秣,利在速战,奴才以为咱们可分兵三队,佟都统可去收拢溃军,佯攻两侧山峰,吸引明军注意力,满洲兵和蒙古兵则可强攻明贼的城寨,只要突破了官道,咱们就能冲出去。”
岳托抬眼看了下眼前的明军城寨,眉头一皱,本欲说话,可是心中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遂沉声说道:“塔那喀说的不错,佟图赖你重新组织兵马,佯攻两侧山峰,本将亲自督军攻打官道。”
听到岳托让汉军佯攻天佛山,而自已居然要统领满蒙大兵,攻打明军的城寨,佟图赖就是心神一松。
适才他虽然震惊于岳托等满洲王公将自己视如灯草灰一般,可是满洲兵长久以来的赫赫虎威,令他根本起不了反水的心思。
“奴才谨遵成亲王令谕!”
现在岳托语气松动,佟图赖自然是就坡下驴了。
众人说话间,溃逃下来的汉军旗已经退回了山下,这会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将军,奴才先去整顿军马!”
佟图赖打了个千,向岳托行了个礼就匆匆而去。
待佟图赖走远,鳌贝就恶狠狠地说道:“佟图赖心存犹疑,适才就应该杀了他立威的。”
“你懂什么,佟图赖经营汉军旗这么久,军中皆是他的心腹,杀了他,说不得汉军立时就会反水,这个时候只有稳住他,咱们才能控制汉军旗。
说实话佟图赖还真不敢反水,他佟家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那可是罄竹难书,投降明军,怕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佟国维退兵之后,就已经计点了战损,适才的两次攻山,汉军旗整整损失了近七百人,剩余的也几乎人人带伤。一个个哭丧了脸,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重新整队,重新整队,扬武大将军有令,让咱们佯攻大佛岭,吸引两翼山峰明贼的注意力,这一阵,由满州大兵替咱们打通官道。”
自洪太建国以来,汉军旗已经习惯了冲锋陷阵,现在听到天下无敌的满州大兵要亲自出手,那低落的士气终于恢复,在各自牛录的指挥下,重新列好了队形。
官道上吹响的号声引得汉军旗和太依山布防的靖北军都是一阵骚动,发现吹号的是八旗兵,正黄旗的汉军们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是满洲大兵!满洲大兵终于行动了!有满洲大兵在,咱们还怕个球啊!”
“满洲兵来了,定要明贼好看!妈.的,老子到要看看这狗日的明贼,凭什么挡住满洲大爷!”
一众适才还被靖北军打的狼狈不堪的汉军旗,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个拼命地咒骂靖北军,指望满洲大兵替他们报仇。
与此同时,蒙古兵也在动,但却没有汉军旗这般激动,在阿兰柴的统领下整点着麾下的蒙古兵,准备配合满洲大兵行动。
很快,两个牛录的镶红旗满洲大兵在鳌贝的统领下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狭窄的官道令岳托不能一次性投入太多的兵马,
在塔那喀整军完毕之后,岳托就是沉声说道:“塔那喀你再从本将的摆牙喇军中抽掉一百人,今天务必要突破明贼的防线。”
“喳!”
塔那喀应声领命!
随着摆牙喇进入军阵。
蒙古兵和汉军旗就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声。
“是...白甲兵!我的天,是白甲兵,是镶红旗的摆牙喇!”
一帮还在指挥手下搬炮的炮队汉军旗都惊得话都不利索了,那可是传说中天下无敌的,以一当百的白甲兵啊!
“准备开炮,给本佐领轰了他们的寨墙!”
数十个汉军旗的炮手将随军的七门六百斤小炮推出了官道,然后点燃了炮管上的火绳子。
“嘭、嘭、嘭……!”
七门小炮依次喷出了火光,一枚枚炮子呼啸着轰向了靖北军的寨墙。
“咔嚓、咔嚓……!”
那是靖北军城寨的木栅被炮子炸断的声音。
一段又一段的断木被炸到了半空,飞溅的泥土和石块散的到处都是。
排在前排的满洲兵应声出动,人人披了三层的棉甲,手持刀矛,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