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身形较为娇小,对方一走近,便将她完全笼罩在了他的身影之中。
吴氏心里莫名一跳,连忙后退两步,看了看那男子手里捏着的帕子,道:
“是……是我的帕子,多谢这位公子了。”
吴氏伸手,欲要接回自己的帕子。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就势递出,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听不出情绪的问道:
“不知这位夫人,可是裴家三郎的夫人?”
吴氏一愣,裴家三郎?
随即又想起,裴醒山在家里的确排行老三,因为在他上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呢!
只是自从那两位裴家嫡子战死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裴家老太太与裴醒山、裴曾山兄弟,就好似这两位裴家嫡子不曾存在过一般,从未让人称呼过他们为三老爷、四老爷,反而是称呼大老爷、二老爷。
因此,吴氏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的丈夫是行三。
她思忖片刻,点点头,道:
“正是。”
那男人微微抿唇,浅淡一笑,道:
“夫人不必害怕,我是裴三老爷的一位故人,如今回京,得见当年兄弟事业有成,又娶得一位如此貌美似花、温婉端方的贤妻,心里甚慰。”
吴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仇家寻上门来了呢!
“公子过奖,既然是老爷的故友,不如回府与老爷一叙?想必老爷见到您,也会很高兴的!”吴氏客气的邀请着。
虽然早已对裴醒山没有任何感情,但在旁人面前,她还是会顾全裴醒山和裴家的颜面,不会表露出分毫。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快的几乎让人无法捕捉,然后笑着摇头道:
“现下还不是时候,待将来有缘再见吧,我只要知道他过的好,就……足够了。”
吴氏也未强求,顺应的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道:
“帕子……”
男人这才想起还有这茬似的,终于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吴氏伸手接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男人温热的指尖触到了她的手,惊得她迅速将手给收了回来。
这世道对女子诸多苛刻,尤其是成亲之后的女子,稍有与外男接触,便会被人冠上‘不贞不洁’之名。
吴氏可不想被人误会,更不想因此而连累吴家与自己的子女们。
男人微微一笑,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此时的笑容,比之方才多了几分真心与愉悦。
“不敢打扰夫人与小姐继续逛街,我先告辞了。”
男人拱了拱手,未等吴氏回应,便已转身,身形潇洒的消失于人来人往之中。
吴氏收起帕子,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带着裴枭然继续往前走。
裴枭然则是眯起圆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方才那个人……她好像见到过。
当时没有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才记起在上次见面时,在他错身而过之后,他还说过一句话,话中也提到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那时候,他就已经认出自己了。
现在,又一眼认出了她娘的身份。
虽然他找的借口很容易让人信服,可是,如果当真是她爹多年不见的故友,又怎么可能会一眼就认出她与她娘是谁呢?
认出她娘倒不算太过奇怪,可是她……她可不记得自己很久之前有见过这个人,而且很久之前的自己怕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孩……也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吧?
这人一定是先调查过她们,才会一眼认出的。
可既然跟她爹是故友,不去先找她爹,倒先来调查她们,又是什么意思呢?
裴枭然心里对此人添了几分警惕,尤其是,方才那男人借着帕子的掩护,故意伸指碰触她娘的手的动作,被个头较矮的她瞧的一清二楚。
胆敢调戏有夫之妇,这有夫之妇还是她娘……若是再被她抓到一次,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两人一起去逛了吴家的几处商铺,见都已恢复如初,且客似云来,吴氏总算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送吴氏回了裴雨轩的府邸之后,裴枭然又赶回裴府,继续看守杨氏一家。
只是刚进了自己的院子,没等坐下歇口气,寒蝉便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寒蝉将信封摆到裴枭然的面前,笑着道:
“枭然,你的信。”
“我的?”
裴枭然一怔,却见那信封上果真写着‘枭然亲启’四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倒是十分潇洒好看。
裴枭然挠挠头,刚准备打开瞧瞧是谁这么闲极无聊的写信给她,就听寒蝉笑着揶揄道:
“是不是谁仰慕我们家小姐,所以写的情书啊?”
“啧,那看来对方一定很抗揍。”
寒蝉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好奇问道:
“人家仰慕你,你为何还要去揍人家?”
裴枭然撇撇嘴,道: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不揍他揍谁?”
说话间,手已经利落的拆开了信封,拿出了信纸。
顿时,一股清雅的花香扑鼻而来。
裴枭然嫌弃的蹙了蹙秀眉,心说该不会真是谁写的情书吧?
她虽然活了两辈子都没收到过情书——就算有仰慕她的人,也不敢轻易来追求她,一个武力太过强悍的妻子可绝不好驾驭。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个什么fēng_liú才子们给佳人鸿雁飞书的时候,都会用花笺来写,以博取姑娘们的欢心。
裴枭然眉头紧锁的抖开信纸,果然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