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肃容道:
“待杨小姐诞下孩儿,验明正身后,再行定罪,到时候,黑是黑,白是白,证据确凿,百姓们自然不会再胡乱猜测,也能让被处罚之人心服口服!”
她眯起圆眼,眼中杀机隐现,一字一字道:
“就如我当初所言,若那孩儿是我大哥的,我和三哥会双手将自己的人头奉上。但若不是……还请杨小姐以死谢罪!”
杨父怒骂道:
“裴枭然,你这毒女!”
裴枭然冷冷回敬道:
“彼此彼此。若不是你们谋害在先,我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只要杨静茹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杨家欺君的罪名便等于是落实了。
若是现在定罪,无凭无据,杨家人或可逃过一劫。
但若等到孩子落地之后再行定罪……就算裴枭然不出面,朝堂上的言官也绝对不会放过杨氏一家的。
欺君罔上,证据确凿,杨家人死罪难逃!
不然的话,让百姓们误以为欺骗君王并不算是多大的事儿,以后,朱雀可就难以再立君威了!
杨父虽然还不知晓言官们的厉害,可裴枭然所做之事,绝对不是为了他们好的,便又转而面向赤宣帝,连连叩头道:
“陛下,草民一家已经知错,奈何裴小姐却犹不肯放过,请陛下为草民一家做主啊!”
杨文畅与杨母也连忙跟着附和道:
“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赤宣帝看了裴枭然一眼,见她神色坚定,一副不把杨家人弄死不罢休的样子,想了想,便了然了。
定然是跟杨家人砸了吴家铺子有关。
这个小东西啊,可护短的很,惹了她不要紧,但若是惹了她身后护着的那些家人,那可就大难临头了。
赤宣帝瞧着杨氏一家一脸可怜相、好似他们才是受害者的模样,尽管仁心仁政,却也不会对这种死不认账、丝毫不知悔改的人心慈手软。
他微沉了语气,道:
“你们当朕是什么?是别人哭一哭,就会心软的傻瓜么?”
杨父忙道:
“草民不敢!”
赤宣帝反问道:
“那你们为何还要摆出这副样子来求朕?”
杨父一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赤宣帝冷哼一声,继续道:
“当初来告御状时,是你们一口咬定这事是真,朕再三询问也未曾松口的,所以,朕当时才同意了枭然的提议,准备待孩子生下后验出当真是裴润之的骨肉时,为你们作证,让枭然与朕的左丞相以性命向你们做交代,如此,还算朕没有为你们做主么?!”
杨家几人顿时无言以对。
赤宣帝闭了闭眼,不耐烦的摆手道:
“如今,朕依然会为你们做主,你们不是说那孩子不是裴润之的么?那也总得有证据,朕才会相信,所以,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切,再做定夺吧!”
“陛下!”
杨父大惊,等孩子生下来不就等于坐实了他们当初是欺骗圣上么?
到那时,让圣上真真切切的体味了一把被欺骗的滋味儿,他们杨家还有命活么?!
杨父还想再说什么,赵顺已经扶起赤宣帝,缓缓朝外走去。
几个侍卫立刻上前,横刀拦在了杨父身前,虎视眈眈的将杨家几人团团围住。
杨父跌坐在地,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杨母自知没了活路,顿时掩面嚎哭,杨文畅则跳脚冲着裴枭然大骂。
裴枭然置若罔闻,只是漠然的扫了他们一眼,道:
“劳烦几位跟我一起回裴府吧,至于马车上的那些东西……赤宣帝已经答应过我,全部交给我当作给吴家的赔偿了。”
“什么?!”
那可几乎是杨家的全部家当啊!赔偿当初他们让人砸掉的那些个吴氏铺子的十几倍都有余!
杨文畅怒红了双眼,嘶声大吼道:
“裴枭然,你欺人太甚!你不得好死!”
裴枭然淡淡一笑,道:
“我得不得好死,就不劳烦您老人家操心了,您哪,还是先操心自己吧!毕竟,你肯定会比我先死。”
“你!”
虽然嘴上骂的凶,但在回府的路上欲要攻击裴枭然却反被狠狠收拾了一顿之后,杨文畅还是乖乖的跟着裴枭然回了裴府。
无疑,接下来的每一天,对于杨家的这几人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与折磨。
而为了不影响杨静茹顺利生产,裴枭然并未将杨家几人丢下她出逃的事情告知于她,好让她‘安心’养胎。
不过外头的流言自从杨家几人出逃以后,便跟着转了风向。
裴润之也跟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再过一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白眼相送的日子了。
——
“娘,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外头的阳光可好呢!”
听说吴家毁损的铺子已经全都修整完毕,为了让自家娘亲彻底放心,裴枭然决定带着她亲自去瞧瞧。
而且,百姓们得知自己被杨家人所骗、冤枉了吴家之后,都纷纷拿着东西前来赔礼道歉,吴家的名声也比以前更好,生意更比以前红火了。
吴氏看着自家笑得比阳光更加灿烂的闺女,也跟着笑了,点点头,起身与她一同往外走。
外头阳光的确晴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裴枭然牵着自家娘亲的手,也没有带下人,一蹦一跳的与她娘一起往外走。
她三哥的府邸距离街市很近,也不必乘轿,转过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