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说。”
警惕的朝外望了一眼,幸好他并不是个需要时时有人伺候的主子,也从不让人守夜,因此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外人也无。
裴枭然毫无所惧,微微笑了笑,道:
“所以,大哥,尽情的去选择你想选择的人吧,若是错过了,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我和三哥会保护好自己和娘亲,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们。”
裴润之仍有顾虑,下意识的道:
“可是……”
“还是说,你想让姬小姐下半辈子都活在求而不得的难过与痛苦之中?”
纵使裴润之在感情上是白纸一张,也仍能看得出,那位姬小姐对他很有意思。
一想到那人会因为他选择了她人而伤心难过,他的心里便一阵紧抽。
“我……”
裴枭然轻盈跃上一旁的圆凳,伸手轻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歪着小脑袋笑着道:
“大哥,不要为了我们而委屈了自己,不然我们会一辈子愧疚的。只有大哥幸福了,我们才会过的幸福啊!”
裴润之看着妹妹充满鼓励的灿烂笑颜,微微抿紧了薄唇,半晌过后,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
人逢喜事精神爽,吴氏自添了孙儿之后,连走路都轻快了好几分,原本自病愈后就极好的脸色,看上去比二八少女更要明艳了三分。
今日天气晴好,吴氏便想着出门去瞧瞧有没有上新花样的布匹,采买几匹时下花样和颜色最时兴的新布,为儿媳做几件新衣裳。
孙儿需要的小被、衣物、玩物等都已买好,实在没什么可买的,吴氏便将主意打到了儿媳身上。
待儿媳一出月子,便能打扮的美美地出来游逛了,在床上呆一个月,可不能将儿媳给闷坏了。
迈着轻快的步子逛了一家又一家,总算在一家最大的布庄里头,找到了合乎自己心意的花样。
吴氏精挑细选了几匹,仔细看过后又将有些不满意的挑出另换,折腾了半天,才终于选中了几匹花样最为时兴漂亮的布匹。
老板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打趣儿道:
“夫人可真会挑,挑的都是我们这儿最好看、料子最好的。”
吴氏笑着谦虚道:
“哪里哪里。”
大约是因为与吴氏说话分了心,待老板报出银两数之后,吴氏秀眉一挑,温言道:
“老板,您算的好像不对。”
“嗯?哪里不对?”
老板打了多年算盘,自信绝不可能打错,闻言便不由有些不快。
吴氏并不与他争辩,也没将那算盘倒转过来,只伸出一只手,纤巧白皙的手指极为娴熟的在那算盘上拨弄起来,一一算给老板看。
老板不由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位夫人不仅会算算盘,还如此娴熟,就算算盘是倒着的,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喏,差了五两,这五两与我而言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对于老板而言,若是失了定然会心疼不已。做买卖不容易,我可不能占老板您的便宜。”
挥手让身旁跟着的丫头付银子,吴氏笑着道。
老板愣了愣,这才明白对方不是来占他便宜的,而是怕他吃亏的,顿时鼻头就有些发酸,连忙借着低头掩饰过去。
这世道士农工商,商人总是排在最末的,人们都以为商人的银子都是投机取巧赚来的,还总是说他们‘无奸不商’。
的确有的商人做买卖不厚道,可就像有好人就有坏人一样,总不能为了那几个奸商,就把他们全都当成是奸商吧?
况且,世人只看得到做官不易、耕种不易、为何就看不到行商不易呢?
每天一样是起早贪黑,整理、清点货物的从早做到晚,客人又是五花八门,经常会遇到那种难缠爱耍无赖的,为了名声好听,也只能咬着牙做了赔本买卖。
生意好的时候还好,生意不好的时候愁的头发都能一夜白好几根。
既怕有人抢生意,又怕自己的东西或价格不如别人家,客人不爱往这儿来。
……种种艰辛,不一而足。
吴氏家里就是行商的,自然明白做一个良心商家的不易。
老板用力眨眨眼,压下眼眶湿意,再抬起头来时,一脸豪迈道:
“就凭夫人说的这番话,这五两银子便失的值了,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这五两银子,我给夫人免了!”
吴氏一怔,她的那番话都是发自肺腑而言,没想到正戳中了老板的心坎儿。
吴氏也不推拒,只笑着道:
“那我帮老板多拉些好客来,以报老板这五两之恩。”
老板爽朗的哈哈一笑,亲手帮她们打包好了绸布,并亲自将她们送出门外,直到吴氏与丫头走远,才一边叹息,一边重返店里。
此时店里客人不多,几位客人都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这其中,便有一位带着半边银制面具的男子。
男子并未像其他客人一样去调侃老板,而是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深邃的眸中掠过几分掩饰不住的惊讶——
没想到,那种人娶的妻子,竟是这般人物。
不是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么,怎的……
想着方才那位夫人言谈举止间的优雅与动人,男子削薄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
没有辜负妹妹的一番发自真心的鼓励,裴润之果真悄悄派人去杨家婉拒了这门亲事,还送了一份相当丰厚的赔礼。
然后,顺从自己的心意,买了些刚炸好的小鱼干,以答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