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沛停下脚步侧身,顾青初走了两步见人没跟上来,回过头听他要说什么。
谁知元锦沛只是对她勾唇笑了笑,然后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随即大步流星走了。
顾青初嘴角有些抽搐,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另外这人把她当什么了,在安县大街边顾青初看到几个老人就是这么逗笼子里的鸟。
小跑追了上去,顾青初说起了正事:“回去小憩一下,辰时咱们离开。”
她对元锦沛说着接下来要走的水路行程,顾青初没有继续追问,元锦沛没说便是不想提,她当然也不做没眼色的人。
自从看到那张纸条后,张显便吩咐下人不可去顾公子的院子处打扰,甚至连守在门口的下人都撤回了,晚上巡夜也不许到那边去。
他生怕让不知何时回来的顾公子感觉到不便。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四日过去……忐忑不安的张显和家人终于按奈不住,来到了顾青初的院子门口。
万一顾公子没打过黑衣人,回到屋子里昏迷了怎么办?这么多天的踌躇,在想到这点后张显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敲了敲屋门无人应声,张显试探地唤了两声依旧没有应答,他大着胆子走到屋内,一进来便看到了书桌上有一封信摆在那里。
——张显亲启。
无过,不必忧心,往后行好事做好人,即不愧我。
没有落款的留信张显一下认出来了,这是他主子的亲笔字迹。
侯爷没有怪他!
屋子里传来阵阵呜咽,在外面守着的其余人闻声进来了,张夫人拿过丈夫手中的信,然后传给女儿女婿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然后心里便是五味杂陈。
宁良候是个宽大入怀的人,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张家人陷入“劫后余生”的感动中,另一边船上的顾青初和元锦沛情况便不太妙了。
悄悄回到张家的顾青初,走得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和元锦沛按照原计划找了艘前往瑞临城的客船,改走水路。
顾青初计划好了一切,但她万万没料到一点,元锦沛他晕船。
且元锦沛晕船的反应和他人不同,别人晕船是疯狂的呕吐,元锦沛则是头晕目眩外加粘人。
因他们是临时去的,客船房间有限,相比和其余二十来个人窝在船舱里,顾青初和元锦沛则花了数倍的价钱得了船面上的一间小屋。
一间屋子俩人住,这样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奢侈了,因为其余房间最少都是五个人在住。
有钱的人家都自己有船或者单租整艘船,他们能定房间的都是家里有点银钱,但又不是很富裕,凑凑银子合租一间,比呆在潮湿闷暗的底部船舱来得舒服。
有的人见顾青初和元锦沛俩人住一间,瞧着顾青初好说话的样子,套近乎想要去蹭住,结果被元锦沛的冷脸吓退了。
若是第一天元锦沛是威风凛凛的老虎,那么以后的几天他就变成了一只虚弱小猫咪。
每天窝在房间里,有气无力地叫着顾兄,粘人极了。
他们的房间正对船头,是个好位置,底部船舱的人待久了受不了会上来放放风,因此经常能听到元锦沛的呼唤。
船舱下便开始有了他们二人的流言蜚语,说元锦沛是黑衣男子也就是顾青初养的小白脸,别看黑衣男个子不高,但在床上凶猛极了。
瞧那大个男子是个精壮的,但从上船后住了一夜开始,人便萎靡了,整日待在房间不露面,可见被收拾惨了。
船舱里的人都是要去瑞临城打工的年轻汉子,提起这些事便没个忌讳,都往乱七八糟的方面想,至于顾青初现在的男子身份在他们看来都不是事。
那些有钱的老爷不少人都养小白脸戏子,男人逛兔爷馆子的多了去,大家都见怪不怪。
顾青初听不到这些混账话,因为她被元锦沛看得死死的。但凡她离开元锦沛身边超过一刻钟,必然会听到他的叫唤声。
“顾兄,顾兄~”在夹板上出来透口气的顾青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回了房间内。
“怎么了?”顾青初问道。
元锦沛指了指桌旁的水壶道:“渴。”
顾青初抬腿去给元锦沛倒水,要说元锦沛也是赶巧了,这条河前些日子还风平浪静,本该不至于如此摇晃,但就在顾青初和元锦沛坐船的当日变了天。
河上起了风,时不时还飘点雪花,驶船的老翁说天越来越冷,水面要开始结冰了,再走船便危险了,这是最后一趟,到时候大部分的船行都会关掉,待到来年春天解冻才会开航。
“再坚持一天,明日便到瑞临城了。”顾青初语气带有微哄的意味。
瞧着元锦沛这面无血色的脸,想来是难受极了,对待病人总要宽和些,顾青初之前那公事公办僵硬的语气,和现在相比轻柔了甚多。
元锦沛垂眸喝水,眼中划过暗芒。
晕船吗?他晕。
不过那只是第一天,元锦沛的适应能力极好,当年为未登基的五皇子办事,他去西北部,那里漫天黄沙,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划过般,水质和盛京也大有不同。
随行的部下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数日,而他只是难受一天,第二天便适应了。
晕船也一样。
说来也神奇,活这么大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坐过船,倒不是特意避开,而是真的没有需要坐船的机会。
所以元锦沛也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原来是晕船的,不过在第二日的时候,他的情况便转好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