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玄青的侄子,紫柒的表兄,玄德。
话说这玄德这只小玄鸟,自从幽冥之界捡回一条小命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痴傻起来。他仿佛是将自己禁锢在个外人未知的世界之中,即便是身边最亲近之人也难唤起他的注意,身边的万事万物都再难动他的心。
身为玄鸟一族的独生子,玄德的这番造化,不知道让他老子娘心碎到了何种模样,就连玄青这个做姑母的,也跟着干陪了不少眼泪。
今日的玄德,一改往日的痴傻模样,口中声声喊着紫柒的名字,也不理会殿外小仙使得阻拦,硬是生生闯入了梧桐殿内。
两位候在殿外的小仙使自认为看守不利,便双双跪在殿门口,请求凤帝、凤后责罚。
凤朝阳虽然对一众子侄有时候有些严肃,但是对待下仙却向来是宽宥的。瞧着两位战战兢兢的小仙使,便挥了挥袖子,淡淡道:“原不怪你们,起身吧!”说完,他亲自将悬在殿上的明珠点亮。
一时之间,柔润的珠光撒了一地,让这座方才还满载着期艾之色的大殿增加了少许暖色。
玄青看到玄德以往迷蒙的神色中多了几许清明,自然是又惊又喜。也顾不上责备他礼数不周,便急忙从凤帝的怀中站起身来,拽着玄德的衣袖,轻声问道:“德儿,你,你可是大好了?”
玄德也不答话,只是一边朝着内殿的方向张望,一边问道:“姑母,可是柒柒回来了?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玄青知道这个侄子一向对着唯一的表妹颇为上心,怕他瞧见柒柒的现状更受打击,忙将他拦住,劝道:“柒柒她今日刚回来,身子乏累得很,且让她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见不迟!”
说着,玄青朝着凤朝阳使了个眼色。
做了万余年的夫妻,凤朝阳自然对爱妻的一颦一笑都了解至极。他知道,玄青这是怕玄德见到柒柒再受刺激。
便站起身来,再玄德面前站定,沉沉道:“今日我正想小酌几杯,正愁无人相陪。可巧德儿你来了,便陪我饮几杯吧!”说着,便吩咐殿外的仙使去准备酒菜了。
这玄德虽然是有些怕凤朝阳,可是他更想见紫柒,便道:“可是姑父,德儿想先见见柒柒,哪怕只是悄悄瞧她一眼也好。”
凤朝阳拗不过他,只好将他带到内殿门口,悄声道:“柒柒就在那里,她累了,此刻睡得正香,我们不要扰她才是。”
玄德向塌上沉睡的人儿望去,只见此刻的紫柒,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面上略略染了胭脂红,竟然真的如睡着了一般无二。
虽然对紫柒思念非常,可玄德毕竟还是疼惜她的,便点了点头,跟着凤朝阳一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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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摆在了偏殿。
玄青看着仙使将菜色摆好,又对她道:“你跑一趟玄府,告诉我兄长并嫂嫂,就说凤帝留玄德在宫中用膳,让他们不必忧心。”
凤朝阳点了点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说着,便招呼玄德坐下,道:“来,德儿,你姑母不善饮酒,你代她陪我饮几杯。”
玄青为他们斟酒,两个男人一饮而尽。席上只有三人,却是各怀心事。
凤朝阳为着女儿的事心痛不已,免不了多饮了几杯。
玄青瞧着带了三分醉意的丈夫,不由得红了眼眶,劝道:“夫君,醉酒对身体无益,少饮几杯吧!”
凤朝阳却又饮尽了杯中酒,淡淡道:“夫人不必忧心,为夫心中有数。若无酒,如何能挨得过这漫漫长夜?”
玄德看凤朝阳今夜兴致颇高,不敢扫了他的兴,便陪着凤朝阳一杯又一杯地饮着。因心中牵挂着紫柒,他终于按捺不住不住问道:“姑父,不知柒柒这次回来可曾说了什么?她可还会回到仙外岛学艺?”
凤朝阳眯了眯醉眼,避重就轻道:“她久未归家,我和你姑母都思念她思念得紧。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定会让她多待上一阵子。至于学艺的事嘛,再议,再议……”
玄德因酒气而红润的面上绽出一笑,为这凝结的夏夜平添了一抹潋滟之色。只听他痴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同为男人,他的心事,凤帝如何不知?只是当初看着小子资质平平,他们觉得他扛不起照顾自己宝贝女儿和臣服整个鸟族的重任。
若早知道紫柒的姿色会引起那幽夜的觊觎,不如早早为紫柒在鸟族之中则定一名夫婿,也少了便今日这许多的因果也说不定。饶是如玄德这般,虽然资质一般,但贵在知根知底,又对自己女儿掏心掏肺的,这对紫柒来说,未免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心中有了这般打算,凤朝阳瞧着眼前的年轻人便更加顺眼了几分,更是破天荒地亲自为他斟酒布菜。
酒过三巡,两个男人边喝边聊,聊得尽是紫柒小时候的事,听得玄青每每垂泪不已。
瞧着天色已晚,玄青因担心女儿,本想退出去陪伴女儿。不料,听到小仙使来报,她的兄嫂正在殿外求见。
知道二人担心儿子心切,玄青便招了招手,示意小仙使放他们夫妇二人进来。
话说玄墨听到儿子正在梧桐殿的消息,自是担心不已,就怕他又惹出什么事来,是以巴儿巴儿赶了过来。
玄墨向来拘谨,来到偏殿,一一向凤帝凤后问过了安,这才将目光放在了玄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