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凤紫柒在出忘忧林之前还是一只活奔乱跳的小凤凰,如今,不过经年,活生生的女儿竟然了无生息地瘫在那冥界之主的怀中,却叫凤帝夫妇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凤朝阳从幽夜怀中接过女儿,强自镇定道:“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玄青,待她看清女儿插在胸口的凤翎,心早已凉了大半。
她颤抖则手探了探紫柒的灵台,发现只有一魄尚存的时候,面色一白,竟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口中恸哭道:“柒柒,我可怜的柒柒,究竟是谁将你害到了这步天地?”
幽夜怀中一空,沾染了艳丽鲜血的墨色衣袍一如往昔,可浓烈的眉眼之间却难得沾染了几分愧色。
只见他微微垂首,默默道:“此事原是幽某执念太深,才害得紫柒殿下如此。二位尊上须知,幽某对紫柒殿下只有思慕之情,绝无伤她之意,不想紫柒殿下竟厌恶我至此,宁可自断性命也不愿自许于我……”
不等他说完,凤帝朝阳已经一拳打在了幽夜俊俏的面庞上,口中怒道:“无耻下流之徒,竟然敢觊觎本帝的女儿,还将她逼迫至此?当日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保你一命!”
幽夜被他的掌风震动地连连退了数步,勉强靠着殿门站定,方捂着红肿的左脸道:“事已至此,便是恩公打死幽夜,幽夜亦不敢有怨言。只是紫柒殿下现在生命垂危,还请恩公先瞧瞧殿下。”
凤朝阳垂首去瞧女儿,果然见她面色愈发的苍白,就连紫衣之上的艳丽颜色亦缓缓退去,似是要消失在这殿堂之中一般。
“不!”凤帝痛心疾首,突觉喉中一甜,竟咳出一口血来。他的血喷洒在紫柒的面上,那几乎要隐去的俏丽脸上,竟然染上了淡淡的胭脂红。
凤朝阳一愣,忙将紫柒抱起来,放在了大殿的软塌之上。而后,将食指咬破,将红润之中闪耀着金色的血滴在紫柒的灵台之上。
玄青瞧着夫君,忙跟了过来,不解道:“夫君,柒柒她……”
凤朝阳摇了摇头,道:“三魂六魄已尽数散去,看来她确实求死心切。如今只余下凤凰涅盘之时所用的一魄尚存,方才,我已经用赤金血将这独存的一魄锁住。至于她能不能重生,一切就要看天意了。”
幽夜忙上前一步,道:“只要恩公能救紫柒殿下,幽夜但凭恩公吩咐,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他,想要将功赎罪。
不料凤朝阳却并不领情,长袖一摆,只冷冷道:“我忘忧林中的事,不劳外人插手,幽少主还是请回吧!我当日既能救了你,今日便能杀了你。可为了这六界的太平,我便留你一条贱命。今日你伤我女儿这笔账,以后我再慢慢跟你算!”
幽夜知道凤朝阳所言非虚,他亦不敢小觑了这只老凤凰,因只深深望了一望紫柒,咬了咬唇,默默道:“我幽夜欠忘忧林的,欠紫柒殿下的,我会牢牢记着,永世不敢相忘。”末了,方垂着首退了出去。
…………………………………………………………………………………………………………………………………………
玄青俯下身来想要将紫柒揽在怀中,却触摸到了她冰冷的身体,玄青一惊,大滴大滴的眼泪的眼泪从她的美目之中滑落下来,“夫君,我们的女儿她,她真的没救了吗?”
凤朝阳将女儿留下的凤翎握在手中,沉吟良久,方叹息道:“也不是没救,只是希望渺茫罢了。我曾听先帝提过,忘忧林中有一种仙草,名曰还魂草,食之,可回魂还魄,救人性命。只是……”
玄青闻言,忙止住眼泪,问道:“只是如何,你倒是快说啊!”
凤朝阳又道:“只是这还魂草,为夫也未曾见过,只听闻它对天气的要求极为苛刻,一年之中,要得到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四时的雨、露、霜、雪的润泽,方能在来年的谷雨日生根发芽。而且,这还魂草的寿命极短,只能在林中存活七日,若七日之内无人采摘,便会在第八日朝阳初上之时,枯萎而死。”
玄青闻言,原本雀跃的心又冷下去大半,只听她喃喃说道:“此时刚刚入夏,照夫君这么说来,即使今年四个节气的雨露尽数得了,至少也要等上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在明年的谷雨日等到那还魂草发芽。若我们竟没有在七日内寻到那草,便又要等到来年的谷雨日了。”
凤朝阳没有说话,只握紧了玄青的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玄青见状,不免得悲从中来,只见她用丈夫的凤袍拭了拭泪,又忍不住哭道:“想不到我们夫妻二人,与柒柒这孩子的缘分竟这般的浅。我们盼了万年,疼了千年的孩子,竟然这样冷心冷肺的,她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夫妻二人自己去了呢?”
凤帝瞧她哭得梨花带雨,终是不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默默道:“柒柒不是个没良心的孩子,定是那幽夜将她给逼急了,她为了清白才不得不如此。你不知道,那幽夜,凭借一己之力得了冥界之主的位子,可不是个好缠的,柒柒一个小女娃,哪里是他的对手?”
玄青闻言,双手握拳捶打着凤朝阳结实的胸膛,边哭边道:“都怪你,若你早些将柒柒许配出去,便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凤朝阳叹了口气,任由娇妻拿他撒气,并不敢出言辩解,待她发泄够了,方道:“好了,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吗?我陪着你一起,等那还魂草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