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碎碎地说着,与白给倾诉着,抱怨着,过了稍许,苏有仙忽然停下了嘴,好奇地看着一脸沉思的白给,轻轻踢了踢白给小腿。
“冤家,在想什么呢?”
“声儿也不吭。”
白给回过神,问道:
“囿碧苑原来的老鸨江燕与木晓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苏有仙回道:
“倒是稍微有些消息传出来,似乎说是江燕原本是观仙楼在奈何之中的卧底,而木晓青则是观仙楼之中的通缉的叛徒。”
“江燕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得到了木晓青的位置,于是派人去秘密刺杀木晓青。”
白给目光如水,想起了今天白日里女侯对他说的话。
“江燕承认自己的罪行了么?”
苏有仙摇头。
“听说没有。”
“还在审问。”
“她坚持说木晓青是观仙楼的棋子,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也拿不出证据,通报给她消息的线人刚好失踪不见了。”
白给仰头呼出一口气。
“还真是巧。”
苏有仙提起开水壶,往脚盆里面掺了一些水,不小心溅起来一些水花,落在小腿上,烫的一阵子龇牙咧嘴。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两个人了?”
白给说道:
“花丫头回来了,他们二人先前去了东郭城避难,结果便遇见了险些被奈何杀手杀死的木晓青,后来二人救下了木晓青,又从那杀手的嘴中逼问出来了和江燕有关的事情,于是江燕便被抓起来了,而木晓青作为了证人,也被奈何带走。”
“花丫头听说了木晓青和城东守卫郭冯过去的故事,觉得木晓青可怜,于是拜托我将木晓青救出来。”
苏有仙一听,顿时便露出了思考神色。
“好巧。”
“巧吗?”
“巧。”
“我也觉得好巧。”
白给缓缓说道。
本来他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怀疑,毕竟一切都是花香影二人亲身经历。
但今日女侯的话提醒了白给。
早在山阳县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顺其自然的。
但是事情证明……并不是。
“不过……这样的事情,很难刻意演出来的吧?”
“按照你的说法,花姑娘发现木晓青姑娘的时候,木晓青险些被杀死,她身上的伤总不能是假的,在山阳县的时候,花姑娘就表现出来特殊的能力,观仙楼的幻术对于她似乎效果并不好,所以既然花姑娘亲口说木晓青险些被杀死,那说明那个时候木晓青身上的伤势的确很重……如此,倘若没有在正确的时间撞上花姑娘二人,那岂不是木晓青就真的死了?”
在囿碧苑里面工作了几日,苏有仙的脑子又灵光了起来。
自从跟着白给以后,她就很少考虑事情。
不得不说,白给是一个很让人安心的男人。
“难道是郭冯……”
苏有仙兀自嘀咕着,不过白给却回绝了这种可能性。
“郭冯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他虽然表面上只是东城门的戍守,但其实背地里在帮龙不飞做事……至少忠诚度是有的。”
“不相信他,总也该相信龙不飞。”
“问题大概率应该出在木晓青或者江燕身上。”
白给眯着眼睛。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苏有仙将还在滴水的雪白脚丫儿伸到了他面前,媚眼弯弯,带着笑意。
白给会意,拿毛巾帮她仔细擦干了上面的水。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苏有仙站起了身子,看着正在擦脚的白给说道。
“那个企图杀死木晓青的杀手,还有给江燕通风报信,后来却神秘消失的探子,这些人多少也可能是问题的关键。”
“既然要查,就要彻底查清楚。”
白给‘嗯’了一声,起身去倒了水。
“明儿你正常睡,屋子里我白天会打理的。”
关门,上床,熄灯。
今儿怀里的女人出奇的安分乖巧。
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便从玉琢般的琼鼻传出,看得出来这几日她真是累坏了。
白给搂着她,闭目,意识渐渐沉入了气海。
…
气海此岸的雕琢,已经在白给疯狂地摧残之下,变得十分平整。
寻常的危楼境修士,都是开始于坚硬的地面以气海神力铸造高楼,一层一层向上叠加。
不过白给换了一种方式。
他的危楼,是以剑意浇筑,以浩然意巩固孕养。
这种方式固然十分麻烦,但要远远比寻常的气海雕铸出的危楼坚固得多!
而且,白给建造的……也并非是‘楼’。
而是一座山。
一座无比险峻的山。
上面的道路,更是凶险异常,若是真有人从上面经过,稍不留神就会摔落山底。
这座山的灵感来自于白给脑海之中,李白留下的《蜀道难》。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白给则是要亲自雕琢出一条‘蜀道’,通往星空青冥!
并且,随着白给每将自己由剑意与浩然意凝聚出来的圣山往上堆砌的时候,每当白给越发接近头顶那一片璀璨星穹的时候,他便明显感觉到自己气海之中力量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从前的修行是成长。
那么现在,此时此刻……便是孕育。
旧的逝去。
新的到来。
“通往五境的路……竟然是这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