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躁,循序渐进,你会成功的。”
“可我怕——”
“你怕什么?”夜璃歌深深地凝视着他,“我在这里,我哪儿都不会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着你,你还怕什么?”
傅沧泓沉默了。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他在里边听得一清二楚——夜璃歌身上那股庞大的镇定,令天地间的一切都为之失色。
他不禁摇摇头。
“进去休息吧,我已经吩咐曹仁,今日免朝。”
“好。”傅沧泓只得无条件地服从。
“倘若,你心中有计划的话,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中止,我,会安排好的。”
“嗯。”傅沧泓点头,再次进入密室。
龙赫殿里。
望着空空的龙椅,朝臣们再也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就在他们互相交换眼色之际,曹仁长长的唱声忽然传来:“皇后驾到——”
身着凤袍的夜璃歌,徐步迈入殿中。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们屈膝跪倒于地。
“平身。”夜璃歌踏上丹墀,稳稳而立。
百官们站起身来,却听夜璃歌异常冷静地宣布道:“自今日起,所有朝政,皆由本宫执掌。”
“什么?”百官们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你们有意见?”
“臣等不敢。”
“那就好。”
曹仁端了把椅子放在龙座旁,夜璃歌稳稳落座,双手平放于两侧,锐冷目光从众臣眼上扫过:“奏事吧。”
百官们依序出列奏事,夜璃歌简洁利落地处理,不到一个时辰,所有朝务便结束了。
“退朝——”
金钟鸣响,百官们鱼贯而出。
“严大人,严大人。”礼部尚书在拐角处扯住严思语,“你看这——”
“这什么?”
“皇后娘娘就算要监国,也得,也得有皇上的旨意不是?可是这,可是这不是不成体统吗?”
“体统?”严思语淡然一笑,“自来天下,有能者居之,不需要什么体统。”
礼部尚书瞬间哑口无言。
……
傅沧泓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天心秘藉已然修炼到最紧要的关头,万万不能受到任何骚扰。
他几乎能感受到一股汪洋恣肆的气流,在四肢百骸里蹿动,渐渐汇聚成一条奔腾呼啸的江河,怒吼着寻找关窍,透体而出。
丝丝热气从他全身上下冒出,在密室里扩散开来……
密室之外,夜璃歌像一尊雕像似地站立着,她似乎能感应到,傅沧泓身上发生的每一丝变化。
她只能,默默地为他祈祷。
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破声,整个宫阁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宫人们看着龙赫殿上空无数瓦砾飞起,只着长裤的帝王*着上身飞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每一个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帝王久久地立在屋顶上,似乎在吸纳天地间的沛然正气,过了许久方才睁开眸子,黑色双瞳中闪过两道金色的光华,令人不敢直视。
“皇……”
曹仁哆嗦着两条腿,还未靠拢,便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他变了。
身上那股浩荡磅礴的气势,有如风云奔雷,惊天啸地。
夜璃歌抬头看了眼苍穹。
是非祸福,向来不是那么分明的。
一成暗伏一败,一得伴同一失,万物造化,向来都是非常公平的。
很公平。
只是世间人往往只看见成,看不见败,只看见失,看不见得。
傅沧泓,你练成了天心秘藉,同样,也将为自己招来必然的灾劫。
天地造化,不会允许一个强者存在太久。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异变所惊呆,还没有从这样的巨震中清醒过来。
……
没有惊喜。
没有欢呼。
当傅沧泓飞回地面时,夜璃歌只是手捧龙袍近前,轻轻替他裹上身。
他们之间的一言一行,都是那样地默契,完美得不容任何人踏足。
“进去吧。”
当傅沧泓重新走进大殿时,他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变得畏惧,变得惊颤,变得惶恐,只有她没有变。这个一直陪着他的女人,没有变。
他失败,她可以冷静对待,他成功,她也可以坦然接受,似乎,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在她看来,都是再自然不过。
傅沧泓不由握紧了她的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也许沧海会变成桑田,也许滚滚红尘,会在你我的身后淡成一抹烽烟,也许岁月流逝,人事纷纭,也许一切的一切,可是我们,仍旧能强烈地感受到,彼此的心。
永恒的心。
她以她的沉默和坚定,兑现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