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主仆情谊不可信,一碗面就给打败了。
匀青眼巴巴只能闻味,那感觉,比受刑还惨。
心里直想,等当完值,定要第一时间冲来鸿楼吃碗面不可。
鸿楼一应食客面上一时都五彩斑斓,当时脑子里就一句话翻来覆去:不对劲,萧蘅与四皇子不对劲。
尤其景荣,一张谪仙般的脸此刻如同黑炭。
他原以为,萧蘅当街强掳谢时乃是一时兴起,如今看来,其中还当真有几分情意。
毕竟萧蘅这么多年来,只对他一个人献过殷勤,何曾对其他男人有过青眼?
满堂上下,一时竟只剩了谢时一个纯粹的食客,其他人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看戏。
他酣畅淋漓的干掉了三大碗面,终于心满意足,喊匀青去结账。
萧蘅早不见了身影,只剩掌柜一个人站在柜台后记账。
只听得那掌柜声音讨好,态度十分恭敬:“惠王殿下乃鸿楼贵客,姑娘说了,今后凡惠王殿下来用饭,一律免单。”
一旁正挑着一筷子红烧狮子头往口中送的景荣,闻言手一抖,狮子头掉在了桌上,摊开一片红润的油花。
萧蘅从前开享春楼的时候,便是康乐公主去楼里听曲儿,都要照价收费的,如今竟然给谢时免单?
在萧蘅这里,谢时竟比康乐公主面子还大?
这样想着,心中便有点不服,也跟掌柜的说要结账。
待掌柜十分淡然的合了酒钱饭钱茶钱,一分未少问他要钱的时候,景荣面上再也挂不住,气的把一锭银子拍在桌上,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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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免费餐的谢时心情格外愉悦,刚进门时的那点别扭劲也烟消云散,他嘴角含笑,脚步轻快迈出鸿楼大门。
谁知刚一出门,一大盆水便朝他泼来。
谢时常年习武,反应快于常人,他迅速侧身让过,不过还是有些许水珠溅在了他的前襟上。
谢时看着那朝他泼水的汉子,面色登时冷了下来,眸中怒意陡起。
匀青冲上前去,三下两下便把男子制伏,摁在了地上。
那中年男子穿一身褐色短衣,脚踩着一双麻鞋,他面色发青,眼下阴翳重的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过觉。
这副头重脚轻、目光浑浊,肾亏血亏又气亏的样子,一望而知是累月的赌徒,经年的嫖客。
店中小二听见动静,赶紧从里面跑出来,拿了一方白巾子给谢时擦水,不住的道歉。
被泼水的还没说话,那端着水盆的中年男子倒先骂开了。
满口污言秽语口无遮拦,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这样的市井流氓,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绝!
匀青脸色铁青地抽出佩剑,当下气得就要举剑劈死他。
小二在一旁拼命拦,说这是小店掌柜的丈夫,方圆十里的泼皮,最惹不起的。
芸娘闻声自店里冲出来,拼命将那男人扯回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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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楼后院,谢时坐在小二搬来的一张椅子上,看萧蘅断事。
那泼皮虽被匀青绑的死死的,嘴上却是能说。
口中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说这芸娘是他赵二的媳妇儿,过去在朱雀街口卖羊肉,如今遇了贵人发达了,也不说让他跟着沾点光,每日对他避之不及,跟躲瘟神似的,这样的老婆,要来何用?
虽说要来无用,可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可坚决不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