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府。
熊恬气的在熊傲床前一通骂。
“你这不孝子,说,好好的为什么招惹萧家那女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熊夫人在一边护着:“公爹,您这话心偏,明明咱们傲儿才是受害者,您怎么还骂他呢?”
熊恬道:“受害?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受的哪门子害?”越想越气,道,“整日价满脑子就是那点事,平日也就罢了,宫宴你都不收敛,那宫里的皇后可是你的亲姑姑,她身在宫廷,日日如履薄冰,你有没有为她想一点?有没有为整个熊家想一点?是不是非要我们一家子给你陪葬,你才安心!”
熊夫人虽然彪悍且护犊子,好歹是个见过世面的贵眷。
今日这事的确闹得太难看了,公爹的确是气急了,话也说的在理,可瞧着儿子臊眉耷眼没精神的小模样,又着实心疼,只好在一边不停地安抚儿子。
一面安抚,一面落泪:“太医说咱们傲儿中的毒,是经年日久的,傲儿素来心思简单,不知是何人在背地里暗害傲儿,我可怜的傲儿啊……”
熊氏这个案子,对李晟的手下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李晟略加督促,不出一日,工部尚书府已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除出案情捋出来个大概,还有不少意外收获。
据冯医官判断,熊傲所中之毒名为贪欢。
听名字就知道,这毒不正经。
此毒出自前朝制毒师苏馥若,其毒性狡诈,中毒之人躁动难安,脾性也会逐渐变得暴躁易怒,**极强难以餮足,且此毒寻常难以辨别,唯有深入脏腑,才能瞧出一二,可到这时候毒性已深,中毒之人身子已如炙干的枯木,回天乏术。
也是冯医官医术高明,涉猎广泛,加上当天湖水寒冷,激发了毒性,两下里凑了巧,这才被诊断出来。
这样阴毒的毒物,制作起来极其复杂,其中还有几味药世所罕见,刑部人等追着几味原材料,一路追到京郊的一间庵堂。
那庵名为深木庵,乃前朝木莲居士所建,庵堂四周遍植松柏,古木森然,环境幽静,是京城贵眷上香拜神常去的庵堂之一。
庵堂香火鼎盛,尤其出名的是庵堂的厨子,一手素斋做的出神入化,连宫里的贵人们当年都曾品鉴夸奖过。
李昇的人去查案时,碰上了不少京中官眷的车驾,还有许多是提着食盒专程为主子们来买斋饭的。
庵堂暂由木莲居士的侄孙静仪师父代为打理,静仪年近六十,精神矍铄,一身幽僻之气,待刑部等人不算和气,但听闻此事关乎性命,还是命身边小尼取来采买账册,供李昇翻阅。
不翻还好,一翻将李昇吓了一跳。
那些制作贪欢所需的难得的材料,竟光明正大写在采买名录上,后边还附着厨房的取用记录。
李昇拿着记录问静仪,静仪师父却不以为然,道:“我们素日饮食都是厨房统一供应,若真有毒物,老尼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同施主说话?”
李昇道:“不知厨房现在由何人负责,可否容在下一审?”
静仪闻言皱了皱眉:“我静心师妹照管厨房,只是她性情孤僻,从不见外人,怕是……”
李昇雷厉风行惯了,见静仪不大配合,当下使出杀手锏:“既然如此,便只好委屈静心师父跟我们走一趟了。”说罢便让人去后厨抓人。
静仪忙道:“罢了,叫她出来也无妨。”